第十六章 理發師再度尋找珍珠買家(第2/3頁)

“我想不明白,”他說道,“但是肯定是幹壞事,可我就是猜不出來幹什麽壞事;但願我知道就好了,那樣我就能阻止他了。他這種惡棍,狗改不了吃屎,能有什麽好事;可我能做什麽呢?這種事我真的好無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發生。我從來都沒有行動力,但願上天賜予我力量。天啊,天啊!我難過極了,不知道我最後會是什麽樣子。要是我已經在墳墓裏就好了,不過肯定也不用多久了,除非奇跡出現,把我身上的黴運都帶走。”

托比亞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陶德弄來這些華服的目的,因為這件事他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而他這一輩子絕不可能想到理發師在什麽情況下需要用如此華而不實的衣服打扮自己。

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在自己的腦海裏構建出斯文尼·陶德一貫的做事原則,確實就是陶德的原則——不管斯文尼·陶德計劃做什麽,目標是什麽,這些東西肯定不是用來行善的。相反,十分肯定,這些東西是用來幫助這個十惡不赦的人實現某項滔天罪惡。

“我要盡全力查看,”托比亞斯自己思忖著,“然後盡全力阻止他的陰謀;就怕他什麽都不讓我看見,當然更不可能讓我幫忙了;但是我得試試,盡我所能。”

說到對付斯文尼·陶德,我們完全可以猜到可憐的托比亞斯用盡全力也沒什麽用,因為陶德這種人是不會給任何人鉆空子的;他老謀深算,而且肆無忌憚。毫無疑問,可憐的托比亞斯無論采取什麽行動都是自討苦吃。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理發師回來了,他的第一個問題是:“有沒有我的東西?”

“有的,先生,”托比亞斯說道,“這裏有兩個包裹,還有一個小男孩說四輪馬車七點半會準時弄好。”

“這就好,”理發師說道,“那就行了;托比亞斯,我不在店鋪時,你要仔細看好店。半個小時後我會回來,記好了,只會早不會遲;我回來的時候你最好在你的位置上待著。如果剛好有人來理發或者刮胡子,你告訴他們今天晚上店裏不做生意。聽明白了嗎?”

“明白,先生,當然明白。”

斯文尼·陶德拿起那幾捆昂貴的衣服到客廳去了;當時是七點鐘,托比亞斯猜得很對,他去試衣服了。托比亞斯相當好奇,在那兒等待陶德出來,想看看理發師穿上如此精致的衣服會變成什麽樣子。

托比亞斯耐著性子等,但並沒等多久,因為二十分鐘不到斯文尼·陶德就出來了,身穿時裝界最高端的衣服。他的馬甲華麗得無以倫比,手指上戴著好幾枚戒指全都價值不菲,而且耀眼得讓托比亞斯不敢直視,腰上還佩了一把鑲有寶石的劍。托比亞斯真覺得自己見過這把劍,他想起來有一位紳士進來理發的時候把它解下來了,橫放在帽子上。

“記住了,”斯文尼·陶德說道,“記住我教你的話;每個字都照著做,無疑,最終你會幸福而獨立。”

斯文尼·陶德說著這些話,走出店鋪,可憐的托比亞斯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重復著剛才陶德說過的話:“幸福而獨立。天啊!這種人講這種話真的是很滑稽——真希望我已經死了。”

但是我們要留托比亞斯自己尋思去,看看斯文尼·陶德那邊更有趣的進展。至於為什麽要花費重金將自己裝扮成個大人物,恐怕只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他朝離家最近的一間馬房走去,毋庸置疑,馬房已經把馬匹綁在豪華的馬車上;一切很快準備就緒,斯文尼·陶德在馬夫耳邊交代了路線,然後馬車就出發朝西去了。

當時海德公園角[1]幾乎位於城外,到那兒可以一覽鄉村風貌,事實上,多走不了幾裏就是英格蘭的農村了;斯文尼·陶德正是朝這個方向去的;既然他已經上路了,我們有必要向讀者透露一下他要拜訪的是何方神聖,讓他舍得如此花費重金。

那個時候,貴族愚蠢無知、作惡多端,和現在的貴族沒有兩樣,經常排場奢華、揮金如土。提到這些,人們輕而易舉就聯想到一個名字叫約翰·蒙代爾的人。他是丹麥血統,富可敵國,倚靠給貴族和其他急用錢的人放高利貸積累了巨額財富。

但是,不要以為約翰·蒙代爾會輕易相信別人,隨便借錢。相反,借錢的時候,哪怕是一先令,他都會很謹慎地要求對方拿珠寶、昂貴的餐具或是房產契約等作為抵押。

事實上,約翰·蒙代爾無非就是一個做大宗生意的典當商。雖然在城裏有辦公室,他通常是在私人府邸接見他的貴族客戶;他的私人府邸距離城裏的辦公室大概兩英裏的距離,在阿克斯布裏奇路[2]。

經過這番解釋,大家非常容易就可以猜到斯文尼·陶德的計劃了。他認為如果他能從約翰·蒙代爾那裏借到這串珍珠價值一半的錢,他就能把這串自己無法證明所有權的項鏈給處理掉,由蒙代爾公開拍賣給出價最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