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5頁)

“那你怎麽能知道誰在撒謊呢?”西爾斯問。

“當人們想要編造些什麽的時候,他們一般會看左下方。”希斯回答。

“太酷了。”凱西笑著說。

西爾斯探長把他的筆記本往後翻了幾頁。

“我可以記些筆記嗎?”他問。

所有的人都看著他。

“這可能會對我正在調查的達馬托警官的案子有幫助。”他略有些尷尬地說。

“沒問題啊,你盡管記。不過,我包裏還有些我們訓練時用的作弊小抄。大家都來拿一張吧?”

他拿出幾張。西爾斯拿了一張折了起來,放在外套口袋裏。

“好了,我覺得我們已經占用你太多時間了。還有問題嗎,探長?”

“暫時沒有了。凱倫小姐,我建議你回家好好休息。如果你想起任何可以告訴我們的事,請給我打電話。”他遞給她一張名片,“我的手機號碼就在背面。”

希斯跟著西爾斯走出辦公室,關上了門。

“我覺得你從她身上問不出什麽來了,雖然她本來也沒說多少。”等他們走得夠遠了,希斯說道。

西爾斯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本,回頭看了眼辦公室,然後說道。

“你覺得她能承受得了嗎?她能在不談論這一切的前提下得到心理咨詢嗎?”西爾斯問。

“我也不知道。這項技術還很新;我覺得應該還沒發生過類似的事件。或許她的醫生能給她開些藥,你知道的,能讓她睡得好一些。”希斯說。

 

艾米在床上輾轉反側。她床頭的鐘顯示現在是淩晨2點38分。她睡不著,那個場景在腦子裏揮之不去。“冠軍”緊緊咬住哈羅德·肯辛頓喉嚨的恐怖畫面。這狗是被什麽附體了才會做出這等事來?

她已經幾個星期沒有為肯辛頓做過翻譯了,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兒。他是個大忙人。很多人都想找他。他和白宮,幾個大腕級新聞主播,甚至加拿大和英國的國家元首談話時,她都“在場”。這一切讓艾米感到非常興奮。他們大多與菲爾·湯普森的總統競選有關,但剩下的都是他的患難之交,因為他在漫長的職業生涯中曾對許多人伸出過援手。

而她,目睹了他的死亡,卻束手無策,只是像個孩子似地尖叫。她又翻了個身,無法擺脫自己深深的罪惡感。她用一只手撐著身體,另一只手握成了拳頭,一遍又一遍地打著枕頭。

什麽都沒有做。

她無法想象,他當時知道她能看見,除了指望她能幫他做些什麽,什麽都好,腦子裏還在想些什麽。他想到他的孩子們了嗎?他們是否在他彌留之際出現他腦海裏?又或許他想到了湯普森競選中的未完事項?他是否覺得克利·比林斯在他中斷電話時會做些什麽?他是什麽時候意識到,他將在艾米的注視之下死去?

她又轉向床的另外一邊;這個想法讓她不寒而栗。他當時一定盯著攝像頭,迫切地希望她能想辦法救他。相反,她只是坐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幫不上任何忙,任由一個她了解並且敬仰的人以一種可怕而孤獨的方式死去。

她哭了起來,把頭埋進枕頭,怕哭聲會吵醒西莉亞。她祈禱,沒有人會知道,她是如何背棄了哈羅德·肯辛頓的信任。

 

艾米把晨報攤開在廚房桌上,西莉亞正在旁邊地板上玩得起勁。艾米整晚幾乎沒合上眼,本就有些恍惚,加上頭痛就更有些昏昏沉沉了。電話鈴響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喂?”艾米有氣無力地說。

“嘿!你今天怎麽樣?”凱西問。

艾米瞥了眼報紙頭版上關於哈羅德·肯辛頓之死的報道。“冠軍”的照片下面的標題寫著,它已被送至養狗場,目前正在等待法官的判決,決定它是否會被認為是兇猛動物而處決。

“我沒事。”艾米說道。

“雖然我看不見你,但我敢說,你在撒謊。”凱西說。

艾米疲憊地笑了一聲。

“你沒怎麽睡吧?”凱西問。

“嗯,沒怎麽睡。要不就是西莉亞在哭,要不就是我在夢裏看著‘冠軍’咬住那個可憐的老人的脖子。”

“那你現在在幹什麽呢?”

“看報紙呢。我還是無法相信他已經死了。我一直都在為他做現場翻譯,而且他就住在我家附近。”

“艾米……”凱西說。

“他曾經住在我家附近。”艾米糾正了自己。

“但你們又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你們也沒什麽交集。”凱西說。

“說的也是。”

“他只是你翻譯業務的一個客戶。我承認,住得近或許讓你從他那兒接到了更多的活兒,因為只要你找到能幫你看孩子的人,你馬上可以去。而且,是的,我也知道他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