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報復 第04章 小鎮兇殺

近幾年來,羅克堡是個很不幸的小鎮。

似乎是為了證明禍不單行這句老話,最近八年或十年來,一連串可怕的事情在這裏發生,這些可怕的事情成為全國性新聞。那些可怕的事情發生時,喬治·伯曼是當地警長,人們親切的稱他為大喬治,但是大喬治不會來處理豪默·加馬奇案件,因為大喬治已經死了。那時,警察內部一個人犯下了一系列強xx——勒死罪行,大喬治破獲了這一案件,但是,兩年後,他在外3號公路被一條瘋狗咬死——不止是咬死,而是名副其實的被撕開。這些事件都非常奇怪,但著世界就是一個奇怪的地方,無情、可悲。

新警長阿蘭·龐波那時不在羅克堡,1989年前,他在紐約州北面的一個中小城市負責公路安全。

看著35號公路旁溝中豪默·加馬奇破碎的屍體,他希望自己仍在原來的那個中小城市。看來,這個小鎮的壞運氣根本沒有隨著大喬治·伯曼之死而消失。

哦,別瞎想——你並不希望你在別的地方。別說你想到別的地方,否則壞運氣真的會抓住你。安妮和孩子們認為這是個好地方。所以,為什麽不打消那個念頭呢?

這是忠告。龐波發現,人的腦袋總是給他的神經它們不能接受的忠告。神經說,(是,先生,現在你提到它,那它就是真的。)接著神經開始緊張不安。

他對這類事情是有心理準備的,不是嗎?在他擔任警長期間,他曾在小鎮路邊挖出過四十具屍體殘骸,阻止過無數次打架鬥毆,處理過上百次虐待配偶和兒童案——那還只是正式報案的,但他在任這些年卻很少有兇殺發生。只有四起,而且只有一個罪犯逃走了-喬·羅威在砍掉他妻子的腦袋後逃走了。龐波對那位女士有所了解,當他收到羅得島警察的傳真,說他們已抓到羅威時,他幾乎為羅威感到遺憾。

另一起兇殺是汽車殺人案。剩下的兩個很平淡無奇,一個是用刀,一個是用光禿禿的指關節——後者是一起走到極端的配偶虐待案,只有一點很獨特:妻子把醉得不醒人事的丈夫打死,為二十年來所遭的毒打復了仇。當她受到指控時,她身上的瘀傷還清晰可見。法官只判她在婦女教養院呆六個月,然後是緩刑六年,龐波對此一點兒也不遺憾。潘德法官這麽判,可能只是給那位女士她真正應得的東西是不明智的,她應得的就是一枚獎章。

他發現真實生活中的小鎮謀殺,和阿加莎·克裏斯蒂小說中的小鎮謀殺,毫無共同之處。小說中,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七個人在上校家中輪流用刀捅邪惡的老上校。龐波知道,在現實生活中,你趕到現場時,總會發現罪犯仍站在那裏,低頭看著那一片混亂,不知道他到底幹了什麽,他怎麽會就這樣失去控制,造成可怕的後果。即使罪犯離開現場,他一般也不會走的很遠,總有兩、三個目擊者能告訴你究竟發生了什麽,誰幹的,他去了哪兒。最後一個問題的回答通常是最近的酒吧。一般來說,現實生活中的小鎮謀殺是簡單、野蠻和愚蠢的。

一般來說。

但是,有一般就會有特殊。有時候,小鎮上的謀殺案很難立即破了……眼前這個謀殺案就是這樣。

龐波耐心等待。

諾裏斯·裏傑威克警官從他的巡邏車走過來,那車就停在龐波車的後面。晚春溫暖的空氣中,兩台警察專用的對將機在劈啪作響。

“雷在趕來嗎?”龐波問。雷指的是雷·凡·阿倫,他是特約醫師和驗屍官。

“是的。”諾裏斯說。

“豪默的妻子怎麽樣?有人告訴她了嗎?”

龐波一邊說話,一邊揮手趕走豪默臉上的蒼蠅。豪默仰面朝天,但除了突起的鷹鉤鼻外,已沒剩下什麽了。如果沒有假的左手臂和斤牙,龐波懷疑他自己的母親也認不出他,這金牙原先是在他嘴裏的,現在裂成碎片,灑落在他軟軟的脖子和襯衣上。

諾裏斯·裏傑威克警磨磨蹭蹭走過來,低頭看著他的鞋尖,好象突然對它們感興趣起來。“恩……約翰在巡邏,安迪在地方法庭——”

龐波嘆了口氣,站起身。死者豪默·加馬奇已經六十七歲了。他和他妻子住一間整潔的小房子,緊靠著舊火車站,離這兒不到兩裏,他們的孩子都已長大離去。今天一大早,加馬奇太太給警長辦公室打來電話,帶著哭腔說:她今天七點醒來,發現豪默一夜未歸,他平常因為嫌她睡覺打呼嚕,睡在以前孩子的一間房中。昨天晚上七點,他像往常一樣,出去玩保齡球,他應該在半夜回到家中,最晚不超過十二點半,但床是空的,他的汽車也不在院裏或車庫中。

白天調度員舍拉·布裏阿姆把電話轉告給龐波警長,他當時正在加油站加油,聽到報告後,馬上用加油站的付費電話給加馬奇太太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