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5頁)

“沒有,”利奧諾拉說,“歐文帶走了。”

“真是遺憾,但如果……會對我們有幫助的。我能不能看看他有沒有留下點什麽?”

她透過那兩個老式的大鏡片盯著他望 。

“警察把他留下的東西都拿走了,”她說,“昨天他們像掃蕩一樣把書房翻了個遍。最後把門一鎖,把鑰匙拿走了——現在連我自己也進不去了。”

“噢,好吧,既然警察需要……沒事,”瓦德格拉夫說,“應該這樣。沒事,我自己離開,別站起來了。”

他走進門廳,他們聽見他把前門關上了。

“不知道他為什麽來,”利奧諾拉繃著臉說,“大概是讓自己覺得在做好事吧。”

她打開瓦德格拉夫給的那張卡片。正面是一幅紫羅蘭水彩畫。卡片上有許多人的簽名。

“現在都來做好人了,因為心裏有愧。”利奧諾拉說,把卡片扔在塑料貼面的桌上。

“有愧?”

“他們從來都不欣賞他。圖書得去推銷啊,”她出人意外地說道,“得去宣傳推廣啊。出版公司有責任把書推出去。他們從來都不讓他上電視,也不提供他需要的機會。”

斯特萊克猜想她的這些抱怨都是從丈夫那裏聽來的。

“利奧諾拉,”他說,拿出筆記本,“我可以向你提幾個問題嗎?”

“好吧。不過我什麽都不知道。”

“自從歐文五號出走之後,你有沒有聽說有人跟他說過話,或者看見過他呢?”

她搖了搖頭。

“朋友?家人?”

“沒有,”她說,“你想喝杯茶嗎?”

“好啊,太棒了。”斯特萊克說,其實他對這個肮臟廚房裏做出的東西不感興趣,只是想讓她繼續往下說。

“你跟歐文那家出版社的那些人熟悉嗎?”他在往壺裏注水的聲音中問道。

利奧諾拉聳了聳肩。

“不怎麽認識。在歐文的一次簽售會上見過那個傑瑞。”

“你跟羅珀·查德的那些人關系都不近,是嗎?”

“是啊。我憑什麽要跟他們接近?跟他們合作的是歐文,不是我。”

“你沒有讀過《家蠶》,是嗎?”斯特萊克隨意地問道。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只有等書出版了我才願意讀。為什麽大家都不停地問我這個?”她說,擡起頭,她正摸索著在一個塑料袋裏掏餅幹。

“屍體是怎麽回事?”她突然問道,“歐文遭遇了什麽?他們不肯告訴我。拿走了他的牙刷,說要查DNA鑒定身份。他們憑什麽不讓我見他?”

斯特萊克以前碰到過這個問題,來自別的妻子,別的心神焦慮的父母。他像以前經常做的那樣,只提供部分事實。

“他在那裏躺了有一段時間。”他說。

“多長時間?”

“他們還不知道。”

“他是怎麽被害的?”

“我認為他們還不是非常清楚。”

“可是他們必須……”

她打住話頭,因為奧蘭多拖著腳走了回來,手裏不僅拿著毛絨大猩猩,還有一沓色彩鮮艷的圖畫。

“傑瑞到哪兒去了?”

“回去上班了。”利奧諾拉說。

“他的頭發真漂亮。我不喜歡你的頭發,”她對斯特萊克說,“毛卷卷的。”

“我也不太喜歡。”斯特萊克說。

“渡渡,他現在不想看圖畫。”利奧諾拉不耐煩地說,可是奧蘭多不理會媽媽,把她的圖畫攤在桌上讓斯特萊克看。

“是我畫的。”

是一些可以辨認的花、鳥、魚。其中一張背後印著兒童菜單。

“畫得很好,”斯特萊克說,“利奧諾拉,你是否知道,昨天警察搜查書房時,有沒有找到跟《家蠶》有關的什麽東西?”

“有,”她說,一邊把茶葉包扔進缺了口的茶杯,“兩個舊的打字機色帶。它們掉到寫字台後面去了。警察出來問我,其余的色帶在哪裏,我說歐文離開時都拿走了。”

“我喜歡爸爸的書房,”奧蘭多大聲說,“因為他拿紙給我畫畫。”

“那書房像個垃圾堆,”利奧諾拉說,給水壺接上電,“他們花了好長時間仔細搜查。”

“利茲阿姨也進去了。”奧蘭多說。

“什麽時候?”利奧諾拉手裏拿著兩個杯子,瞪著女兒問道。

“她來的時候你在上廁所。”奧蘭多說,“她走進爸爸的書房。我看見了。”

“她有什麽權利進去!”利奧諾拉說,“她亂翻東西了嗎?”

“沒有,”奧蘭多說,“她只是走進去,然後走出來,看見我就哭了。”

“是啊,”利奧諾拉說,似乎放了心,“她跟我在一起也是眼淚汪汪的。又是一個心裏有愧的人。”

“她是什麽時候來的?”斯特萊克問利奧諾拉。

“星期一早晨就來了,”利奧諾拉說,“想看看能不能幫忙。幫忙!她造的孽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