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撫慰黑夜行者 Chapter 2 胡同裏的碎屍案(第6/10頁)

“局長,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必要。”拉戈塔說。

馬修斯局長眨了眨眼,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人事管理是一門技巧。“別小心眼兒,探長。她不會幹預你的指揮權,只會跟你商量是否有什麽情況需要匯報,幫你找證人。她父親曾經是一名出色的警察,對嗎?”他的眼睛發亮,目光聚焦在停車場另一邊的某個物體上。我朝那邊瞧了瞧。第七電視頻道新聞組的面包車已經開了進來。“失陪一下。”馬修斯說著,整了整領帶,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朝面包車那邊走去。

“婊子。”拉戈塔壓低嗓門兒說。

我不知道她這是一般性的發泄還是在罵德博拉,不過我覺得此刻正是開溜的好時機,不然拉戈塔會記起婊子警官是我妹妹。

我走到德博拉的身邊,馬修斯正在跟第七頻道的傑裏·岡薩雷斯握手。在“哪裏流血哪裏上頭條”的新聞界,傑裏是邁阿密地區的領軍人物,是我喜歡的那號人。這次他可要大失所望了。

我覺得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沒有任何血跡。

“德克斯特,”德博拉仍然用警察的職業腔調說,但我能感覺到她很激動,“我跟馬修斯局長談過了,他打算讓我參與進來。”

“我已經聽說了,”我說,“小心點兒。”

她朝我眨了眨眼睛:“你在說什麽?”

“拉戈塔。”我說。

德博拉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她?!”她說。

“是呀,是她。她不喜歡你,不想讓你到她的地盤上去。”

“倒黴。她得服從局長的命令。”

“啊哈。她已經花了五分鐘琢磨怎麽去執行這個命令。所以,你得留神哪,德博拉。”

她只是聳了聳肩。“你們找到什麽了?”她問。

我搖搖頭:“還沒有發現什麽。拉戈塔已經不知所措了。不過,文斯說……”我停住了。這種秘密的事情本來是連提都不能提的。

“文斯說什麽來著?”

“一件小事,德博拉。一個細節。誰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德克斯特,如果你不說,誰也不知道。”

“好像……死屍沒有任何血跡。一滴血都沒有。”

德博拉沉默了片刻,專心思考著。她不像我閉嘴是為了肅靜,她是在考慮問題。“好吧,”過了好一陣子她才說,“我放棄自己琢磨這個問題了。兇手這麽做是什麽意思?”

“現在還很難說。”我說。

“那你認為兇手的這種做法是有用意的?”

那意味著某種奇怪的愚蠢和輕浮。那意味著我心裏癢癢的,希望能找到有關兇手的更多線索。那意味著黑夜行者贊賞的笑聲,而他在神父死後本應該保持沉默。可這很難向德博拉解釋清楚,不是嗎?於是我只是簡單地說:“很可能啊,德博拉。誰知道呢?”

她狠狠地盯了我半秒鐘,然後聳了聳肩。“好吧,”她說,“還有別的嗎?”

“哦,多了去了。”我說,“刀法純熟。切口的技術接近於外科手術。誰也不會認為在旅館裏會找到什麽線索,兇手作案的地點是別的地方,然後才把屍體扔到這裏來的。”

“別的什麽地方?”

“問得好。偵破工作的一半就是問出這樣正確的問題。”

“另一半是回答。”她告訴我。

“嗯。現在還沒有人知道在什麽地方。而我也還沒有掌握全部的法醫數據……”

“可你對這個案子已經開始有感覺了。”她說。

我看了她一眼,她回望了我一眼。以前我具有某種憑直覺判斷的能力,而且在局裏還小有名氣。因為我的直覺往往是對的。怎麽能不對呢?我常常知道兇手是怎麽想的。我自己就是那樣想的。當然我的直覺也有走偏的時候,有時候還相當離譜。如果我的直覺總是對的,那就不妙了,何況我也不願意警方把每一個連環殺手都逮住,要不然我拿什麽當業余愛好啊?可這個兇手嘛,對付這個有趣的惡作劇,我該走哪一步棋呢?

“告訴我,德克斯特,”德博拉催促我說,“你對這個案子已經有一些想法了,對嗎?”

“可能吧,”我說,“但還早了點兒。”

“哎,摩根,”拉戈塔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我們倆同時轉過身去,“看得出,你的穿著完全是出於警察工作的考慮。”

拉戈塔話裏有話,就好像是給人一記耳光似的。德博拉聲音僵硬。“探長,”她說,“你找到什麽了嗎?”她那腔調純粹是明知故問。

這是隨意的一擊,但是沒有擊中目標。拉戈塔輕輕地揮了揮手。“都是一些妓女。”她說著,狠狠地看了一眼德博拉胸前衣服裏的乳溝,德博拉冒充妓女所穿的便衣讓乳溝特別顯眼。

“都是一些妓女。眼下的關鍵是不要讓媒體把這件事炒得沸沸揚揚的。”她微微搖了搖頭,仿佛不相信似的擡起頭來,“考慮到你辦事一向嚴肅認真,那樣的事是不會很費勁兒的。”她朝我眨了一下眼睛,悠閑地朝隔離區的邊緣走去。馬修斯局長正在那裏嚴肅地跟第七頻道的傑裏·岡薩雷斯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