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夜探別墅

“說說今天早上八點到九點之間,你在哪裏?”王立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我八點半起床,九點出門,九點半左右到我媽住處對面的那家餐廳,”谷平答道,“我不知道它叫什麽名字,但我跟我媽在那裏一起吃的早飯,我相信至少應該有人記得我媽。”

“為什麽?”

“她有一張很明顯的混血兒的臉,我外公是英國人,再說,雖然她五十多了,但走到哪裏都還是很耀眼,給小費也很大方。”谷平打了哈欠。

“你媽是混血兒?”王立很是驚訝。

“對。”

王立回頭看了他一眼。

“說實話,谷平,我相信你不是什麽黑背魚,但既然幸存者認定他看到的是你,沒辦法,按照慣例,我們只有把你列人嫌疑人名單。明天一早我們會拿著你的照片去案發現場附近調查。現在我先送你回家,希望你暫時不要離開本市。當然,我也會找人盯著你。”

“謝謝你。”谷平道。

過了會兒,王立又問:“你過去認識常冒文嗎?”

“不認識。”

“那就談不上他為了什麽事故意要報復你了。”

“應該不是。”谷平朝窗外望去,平靜地說:“如果你帶著我的照片去現場附近詢問,應該不會拿到有利於我的證據。因為兇手跟我長得很像,所以不管他在附近逗留多久,他們也只看到類似於我的這張臉。”

谷平說的有道理,王立想。

“我說了,這是例行公事。也許你覺得沒必要,但我們非幹不可,”王立清了清喉嚨,“常冒文的指認雖然很確定,但也不能作為判定你有罪的唯一證據。我們現在只是把你列為嫌疑人之一。”

“我跟他都是嫌疑人。”

“差不多吧。”

“可我覺得他應該不是兇手。”谷平道。

“哦?什麽理由?”其實王立也這麽想,雖然襪子的事確實讓他心存疑慮,但自從研究過這個人的經歷後,他心中的懷疑就大打折扣。

“沒有外科醫生背景的人是不可能把活幹得那麽地道的。兇手是受過訓練的人,有豐富的操作經驗。”谷平道。

“呵呵,他是沒學過醫。他老爸是波士街開麻將館的,外號常禿子,常冒文十四歲那年,就得癌症死了。自那之後,麻將館就讓他堂哥常豹收了,從此常冒文就跟上了常豹。不過,他好像從沒進過常豹的紅星社,一直是外圍人員。我們的人找紅星社的人談過,說二少在社團,差不多就是個擺設。十八歲那年,他中學畢業後就到新加坡去上大學了,在那裏讀的是藝術,據說畫畫不錯,這好像跟黑背魚有相同之處,但是我們只在他房間找到幾幅油畫,他說那是他大學剛畢業時畫的,後來就沒再畫過。他那裏的確沒有顏料、畫筆之類的東西。看起來,這家夥完全是個只會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

王立說完,過了好一會兒,谷平才開口:“黑背魚卡片,也不一定是黑背龜本人畫的。”

這一點他也想到過。

“但也沒有證據證明不是他畫的。”他把車停在了谷平所住的公寓樓下。

“也對。”

其實,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兇手為什麽自稱黑背魚。但是他來不及問,谷平已經下了車。

“你要上去嗎?”谷平站在車邊問他。

“當然。我得看看你的房間。”

“你想搜查我的房間?”谷平的臉沉了下來。

“非正式的,只是看看。”

他們走進電梯的時候,谷平道:“我媽和我弟弟現在跟我住在一起。希望你不要驚動他們。尤其是我媽,她有點神經質。”

王立還沒見過谷平的母親,本來是沒興趣的,但聽說是個在哪裏都很耀眼的美麗混血兒,他驟然就想見見她了。他還想問她幾個問題,希望她還沒睡。

谷平剛把鑰匙插進鎖孔,裏面就有人打開了門。

一個穿睡袍的女人站在門口,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臉上沒有一絲皺紋,褐色的卷發自然地披在肩上。這是谷平的母親?王立呆住了。

“谷平,你終於回來了……”她開口就說,但一看見他,立刻又住了口,“你有客人啊。”她灰色的大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安。

“他是我的同事,我們有點事要談,”谷平隨口給王立作介紹,“這是我媽。”他徑直走進這套布置簡潔的豪華公寓。

“你好,夫人。”王立立刻向她欠身行禮。不知為什麽,他不敢伸出手去請求握手。

“你好,”她朝他敷衍地笑了笑,目光立刻又轉向兒子,“谷平,剛才有個女孩給你打電話,我說你不在,她讓你回來後立刻給她回個電話。她姓……”

“行了,我知道了,”谷平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對王立說,“你說要去我的房間是不是,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