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宴無好宴(第4/12頁)

莫蘭還來不及說再見,就聽到廓托一聲,對面的電話掛了。

趙杏蘭一進門就道歉:“不好意思,鄭局長,我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一會兒我罰酒三杯。”她一叠連聲地說。

“趙科長,我們可是等你好久啦。”鄭恒松笑容可掬地迎上去跟她握手,隨後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她頓時笑彎了腰。

“別胡扯,我們家老何可不是這種人。”她笑著捶了他一拳道,“他們不是去歐洲考察了嗎?

今天正好回來……”鄭恒松握著她的手,又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她又格格笑起來,“去去去,都老夫老妻了,開什麽玩笑!”

高競看著兩人的親熱模樣就想吐。他心道,鄭恒松,你還真會演戲!局裏誰不知道趙杏蘭一心想撬掉你的位子?她到總局可是說了你不少壞話,光我聽到的就有兩車皮了。要是有個人對我這樣,我才懶得理她,你倒好,對她,比對那個向你拋媚眼的大美人都熱乎,當領導的人就是不一樣!

還好,我沒有想當局長的奢望,只想當個破案的警探。

“她是誰?”他正在心裏感嘆鄭恒松的演技時,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知道,是大美人在問他,“誰?”他問道。

“跟阿松在一起的人。”她口氣裏充滿了輕蔑,甚至不屑於稱趙杏蘭為“女人”。

“她是毒品科科長趙杏蘭。”高競道。

她眉毛輕輕向上一挑。

“哦,是她。”

“你從沒見過她?”高競趁機問她,他聞到她身上有股淡雅的香水味。

“沒有。只聽到過名字。”她的左邊嘴角微微翹起,充滿譏諷地說,“李耀明以前一直叫她老警花。我以為真的是朵花呢!”

老警花?高競沒想到李耀明還有這種幽默感,他禁不住笑起來。聽到有人諷刺趙杏蘭,他打心眼裏覺得爽,如果李耀明還活著,他真想跟老李握握手。

看到他笑得如此開心,她立刻明白他也不喜歡趙杏蘭,於是朝他嫣然一笑問道:“你叫什麽來著?”

“高競。高矮的高,競賽的競。”高競道。

“高競。”她注視著他,笑著說,“認識你很高興。”

“嗯。我也是。”高競點頭道。這時,他發現坐在他對面的羅立陽一直在看他。

羅立陽曾經是高競在警校時的槍法老師,兩人曾經有過一段很深的師生情。當年,高競跟母親不和,羅立陽經常開導他,有時候還留高競在自己家住。高競知道,羅立陽這些年一直都不順,先是離婚,後來又跟警校的校長不和,被迫離開警校,到警察局工作後,從最基層的幹起,幹了8年,如今已經52歲的他,眼看就快退休了,但職位跟自己的學生高競仍然相差兩級,他現在是反黑組的小隊長,跟張建民平級。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年羅立陽一直都在刻意回避他,就算高競主動請他喝酒,他也總是婉言謝絕。

“羅老師,我記得你喜歡喝紹興黃酒。”高競站起身,把一瓶黃酒放在轉台上轉到羅立陽面前。

“謝謝。”羅立陽笑著瞄了一眼那瓶酒,說道,“高科長,不要叫我老師,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別再提了。”

高競覺得好像被針刺了一下。

“哪兒的話,老師就是老師,……”對羅立陽,高競總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合適,他只是覺得心裏難過,以前帶他去郊區樹林練習槍法的羅立陽可不是這樣的。

“高競,我們來比比,看誰先打中那只翠鳥,好不好?”

當年18歲的高競和37歲的羅立陽站在樹林的入口處,兩人同時看見高高的枝頭上停著一只綠色翅膀的漂亮小鳥,他們叫不出那只鳥的名字,羅立陽就叫它翠鳥。

“管它叫什麽!我們是練習槍法,不是上生物課!”羅立陽意氣風發,聲音洪亮,他回過身來,眼睛銳利地盯著他,問道,“有膽量跟我比嗎?高競?”

“有什麽不敢的?老師,你應該聽說過青出於藍勝於藍這句話吧?”18歲的高競也不甘示弱。

“哈哈,口氣不小,那就看你的了?”羅立陽一邊說,一邊丟給他一把氣槍。

“不過……老師,打鳥是不是太殘忍了,我們比打樹葉好不好?”高競以前養過一只小鴨子,後來被他母親不慎踩死了,他為這件事難過了好久,他覺得鴨子跟鳥差不多算是同類,他有點下不去手。

“高競,你連鳥都不敢打,以後怎麽打罪犯?罪犯可是人。”

高競不說話。

羅立陽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後擡頭仰望著那些參天大樹,沉思片刻,說道,“你說得也對,鳥是無辜的。好吧,我們比速度,看誰打下的樹葉又多又快,每張樹葉上只能有一個槍眼,怎麽樣?

“哈哈,老師,你就認輸吧。我可是經常打樹葉玩的。”高競把槍扛上了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