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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假的,”奧爾茲幹巴巴地說道,“只不過他們一般不造這麽大的面值。說了這麽一通,你主要想表達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告訴你我生性浪漫。”

“我知道了。你一個子兒不掙,我也知道了。”

“不過我總是可以叫一個警察滾蛋。滾蛋,伯尼。”

“要是我把你弄到後面去,燈光照著,你就不會叫我滾蛋了,夥計。”

“我們來日見分曉。”

他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你猜怎麽著,小子?你自以為聰明,其實愚蠢得很。你在瞎扯淡。我幹了二十年警察,沒有留下一個汙點。有人想要欺騙我或者隱瞞什麽的時候,我感覺得到。自作聰明的人只能愚弄得了自己。聽我一句,夥計。我明白得很。”

他轉過頭去,門在他身後自行關上了。他的腳步聲沿著走廊一路響過去,桌上的電話鈴響時,我還能聽得見。電話裏傳來清晰的職業化的聲音:

“紐約呼叫菲利普·馬洛先生。”

“我就是菲利普·馬洛。”

“謝謝,請稍等。馬洛先生,對方在線上了。”

接下來說話的聲音是我聽見過的。“我是霍華德·斯潘塞,馬洛先生。我們聽說了羅傑·韋德的事,當頭一棒啊。我們不清楚具體的來龍去脈,但你的名字好像牽涉其中。”

“事發時我在現場。他喝醉了,開槍打死了自己。韋德夫人晚一步回來。用人不在——星期四是休息日。”

“就你一個人和他在一起?”

“我沒和他在一起。我在外面轉悠,等著他妻子回家。”

“我明白了。嗯,我想會有一次聽證吧。”

“已經過去了,斯潘塞先生。結論是自殺。沒怎麽見報。”

“真的嗎?很奇怪。”確切地說,他的聲音並不顯得失望,更像是驚訝和困惑。“他名聲那麽大,我還以為——得了,不用在意我怎麽以為。我想我最好飛過去,不過我下個周末之前沒法成行。我會給韋德夫人發封電報。也許我可以為她做些什麽——還有那本書。我是說書大概已經寫得差不多了,我們可以找人續完。我猜你最終還是接受了那份差事?”

“沒有,盡管他親自請求過。我坦白告訴過他我沒法阻止他喝酒。”

“你顯然連試都沒試。”

“等等,斯潘塞先生,你連開始是怎麽回事都沒搞清楚,何不弄清楚了再下結論?不是說我一點兒不內疚,出了這樣的事,我又在現場,怎麽可能不內疚?”

“當然,”他說,“剛才是我失言,對不起。那麽說很不恰當。艾琳·韋德這個時候會在家嗎——你是否知道?”

“我不知道,斯潘塞先生。你何不打個電話給她?”

“我認為她不會想和任何人說話。”他說得很慢。

“為什麽不?她跟法醫說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清了清喉嚨。“你怎麽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羅傑·韋德死了,斯潘塞。他在世時是個渾蛋,大概也有些才氣。這非我所能判斷。他是個任性的醉鬼,他對自己恨之入骨。他給我惹來了很多麻煩,最終還讓我感到悲哀。我他媽的為什麽要有同情心?”

“我說的是韋德夫人。”他馬上說道。

“我也是。”

“我到了之後再給你打電話,”他突然說道,“再見。”

他掛了電話。然後我也掛了。我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話看了好幾分鐘,然後將電話簿在辦公桌上攤開,開始查找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