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案 校園禁地(第3/8頁)

“這個問題不要緊。”我說,“屍體不會說謊,屍檢可以還原真相。”

我環繞屍體一周,發現死者的雙手緊攥著。我重新蹲下身,想掰開死者的雙手,但因為屍僵形成得很強硬,我怎麽也掰不開。透過指縫,看見死者的雙手手心攥了一把枯枝,隱隱約約還有殷紅的血跡,我擡頭對黃支隊說:“看來她死之前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黃支隊依舊在查看死者頸部的傷口,說:“頸部神經末梢豐富,她的頸部遭受了多處刺創,應該會比較痛苦。”

“嗯,我的意思是,她受傷到死亡應該經歷了一個過程。”我說,“死者的身份,有頭緒嗎?”

黃支隊搖了搖頭,拿出對講機檢驗了一下是否狀態正常,說:“奇了怪了,就這麽多學生,撒下去這麽大的網,居然還沒有消息。”

“沒有失蹤女學生嗎?”我問。

“是的。”黃支隊說,“除了外面的胡悅悅家長反映胡悅悅一個多月前失蹤以外,目前還沒有發現其他失蹤女生。”

“恐怕不能把視線固定在本校女學生身上。”我開始檢查死者的褲子口袋。

“死者沒有隨身物品,沒有手機沒有包,如果她不是本校女生的話,很有可能是被犯罪分子拿去了。”黃支隊分析道。

“你看這是什麽。”我檢查完死者牛仔褲前面的口袋,沒有發現物品,在檢查後面口袋的時候,發現一張小紙片,“火車票!”

火車票顯示的是從龍港市到雲泰市的火車,發車時間是前一天晚上8點。按旅途時間計算,如果這張火車票是死者的,死者應該在昨天晚上10點30分左右到達雲泰市火車站,即便是打車來雲泰大學,再走到這個地點也至少11點30分了。

“死者是幹什麽的?她來雲泰大學做什麽?”我說,“不管怎麽說,很有可能她是和雲泰大學的某個學生有著某種關系。比如,男女朋友?閨密?看來,黃支隊,你要吩咐下去,擴大排查範圍了,不僅要找本校失蹤的女生,同時也要找懷疑自己的朋友失蹤的人。另外,黃支隊安排把屍體拉走吧,要用屍袋裹好,別讓外面的記者和學生看見了,不然影響就太惡劣了。”

黃支隊拿出對講機,走到竹林旁邊開始布置任務。我向100米以外的另一具屍體走去。

另一具屍體位於雲泰大學的圍墻墻根,是這片灌木林的最幽深處。墻根處的泥土低於灌木叢的地平面,形成一條天然的小旱渠,屍體就位於這條小旱渠裏。乍看,只能看出是一副白森森的人體骨架,卻不能看清死者到底處於什麽體位。

我走近屍骨,仔細觀察,才發現死者是俯臥在地面,頭側向右側,左臉著地,頭顱已經完全白骨化了,但可以看到口中塞了一團衛生紙。衛生紙呈現出暗黃色,因為時間長久,已經開始風幹破碎。死者的雙手被反綁在背後,綁手的物件是一條女式牛仔褲。

屍體的身側有一條黏附了泥土的黑色女式三角內褲,屍骨的下身沒有任何衣物。屍骨上身穿著白色短袖T恤和黑色的內衣,都被掀翻到腋下,暴露出空洞洞的胸腔。屍體一頭黑色的長發披散在後背,仍在隨風輕擺。

“除了腿部少數肌肉仍在,還有一些內臟風幹皺縮以外,其他的軟組織腐敗殆盡了。”正在檢驗屍骨的高法醫看到我走過來,點了點頭,說,“這恐怕時間不短了。”

“書上說,屍體暴露在空氣中,完全白骨化是兩到三個月。”一旁的實習法醫插話道。

“不會那麽長時間。”我搖了搖頭,說,“現在是每年最為炎熱的季節,而且南方城市潮濕,再加之這個密不透風的像天井一樣封閉的環境和滿地的昆蟲,屍體白骨化會加速的。”說完,我從地上撿起一截幹枯的竹枝,撥動了一下屍骨下的樹葉和泥土,果然有幾只黑色的昆蟲迅速地爬出來。

“看死者穿的是短袖T恤,應該沒有太長時間。”高法醫用教導的語氣對實習法醫說,“我估計,也就一個月左右就可以形成這樣程度的白骨化。”

“我看現場外圍一個家長正在哭得死去活來,估計她是有充分的理由確定這個死者就是她的女兒。”我說,“據她說,她女兒就是失蹤了一個多月。”

我蹲在屍體旁邊,仔細觀察著屍體。屍體沒有了軟組織,只有一副瘆人的骨架,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始檢驗。

屍骨身下的地面被一些樹葉和枯竹枝覆蓋,突然,屍骨下身的幾根幹枯竹枝吸引了我。我慢慢挪過身子,輕輕拿起那幾根竹枝,晃動了一下,一股冷汗從後背冒了出來,接踵而來的是憤怒的熱血湧上心頭。

“狗日的,真變態。”我咬著牙說。

看到高法醫和身邊幾名技術員驚訝的表情,我解釋道:“你們看,這些枯竹枝覆蓋在地面,卻隱藏了這三根竹枝。”我一邊說,一邊把三根竹枝拿起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