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案 午夜兇鈴(第4/10頁)

我走到屍體的身側,簡單地看了一下屍體的表面。老婦人戴林胸前的衣物有個破口,我輕輕地摁壓了她的胸部,血液從破口中噗噗地湧了出來。

“老婦人是胸口中刀了。”我一邊說,一邊查探小女孩的屍體。

小女孩的頸部周圍墻壁上、床背上都有噴濺狀血跡,我翻轉檢驗了小女孩的頸部,發現了一處刺、切形成的大破口,翻轉她頸部的時候,血液還從破口中慢慢往外流。

“真他媽的是禽獸!”一直跟在我後面一言不發的大寶此時咬牙切齒地說,“才1歲多的小孩,都忍心下手!”

我也心懷憤怒,沒再說話,默默走到張解放的身側,看了看張解放的損傷。

“他的背部有不少創口,這裏看不真切,準備準備拉去殯儀館做進一步檢驗吧,師兄。”我直起身子,征求汪法醫的意見。

汪法醫點了點頭,脫下手套,拿出口袋裏的對講機:“準備準備,讓殯儀館的同志上來拖屍體吧。”

看完這慘不忍睹的現場,我走出現場房屋,深深吐了一口氣,平復一下悲憤的心情。擡腕看表,已經接近11點了,我轉頭對汪法醫說:“走,去殯儀館吧。”

“你不去吃個午飯再幹活兒?”

“不了,吃不下,我性子急,準備出發吧。”我搖了搖頭。

這時,我看見林濤也是一臉悲憤的表情,他從現場走了出來,走到警戒帶外,拿出一根煙,蹲在地上自個兒默默地吸。我看殯儀館的同志還在忙活,就走到林濤身旁,也拿出一根煙,點燃了說:“怎麽樣,痕跡有什麽發現?”

“經過對死者、110民警、120急救人員鞋印的排除,現場還發現了一個血足跡,初步判斷是犯罪分子所留。”林濤說,“3個有屍體的現場,都發現了這種血足跡。走廊上也有大量成趟的這種血足跡。不過,大體的方向是從東側臥室往主臥室走,然後從主臥室再往小孩的臥室走,基本呈現出犯罪分子的活動軌跡。”

“有沒有什麽特殊的痕跡?比如指紋?”我問。

“沒有,手套印發現了不少,可以肯定是戴手套作案的。”林濤說,“還有,老年男死者的後背上發現了這種足跡。”

“嗯。”我點了點頭,“老年死者的後背創口很密集,應該是固定體位下形成的,你這麽一說,就可以肯定兇手是一只腳踩住張解放,在其後背處亂捅的。”

“太慘無人道了。”林濤說,“簡直就是沒有人性。”

我點了點頭,說:“你在這邊繼續加油吧,我去殯儀館了。”

3

雷影市殯儀館是家全新的殯儀館,公安局也於殯儀館改建的時候,在殯儀館內征了一塊地皮,並且建設了省內數一數二的法醫學屍體解剖室。這裏有兩個常規屍體解剖室,一個高度腐敗屍體解剖室,還有一個烈性傳染病屍體解剖室。四間解剖室組成一個矩陣,各解剖室大門位於矩陣的四角,四間解剖室都有專用的通道連通。

進入殯儀館大門,朝東望去,就能看見這個貌似五角大樓的雷影市公安局法醫學屍體檢驗中心。

走到常規解剖室的門口,發現由四間解剖室組成的矩陣中央廣場停放著六張停屍床,床上放著白花花的屍袋。白色的屍袋內側黃色的屍體皮膚和殷紅的血跡印染在屍袋上,讓人覺得陰森恐怖。我簡單地分了組,大寶帶著兩名雷影市公安局的年輕法醫一組,汪法醫帶著其余兩名雷影市公安局的年輕法醫一組,在兩個常規屍體解剖室中同時進行屍體解剖檢驗,這樣就提高了工作效率,可以在第一時間拿到關鍵線索和證據。而我則穿著解剖服在兩個解剖室之間穿梭,成為兩組法醫的聯系橋梁,共通解剖時得到的信息。

屍體解剖工作按照“從易到難”的順序進行。第一批屍體檢驗,兩個解剖室同時對兩名小孩的屍體進行解剖檢驗。

兩名小孩的損傷都非常簡單,張朋的胸口和上臂各有一處刺創,胸口的刺創直達心臟,貫穿了整個心臟,刀尖的末端還刺破了肺臟和後胸膜,在胸腔後壁上形成了一個小裂口。張朋的上臂創口也是貫穿創,應該是一個抵抗傷,即張朋抵抗兇手下刀的時候,被刺穿了上臂,因為劇烈疼痛,他放棄了抵抗,才會被兇手一刀紮穿了心臟。

小女孩雙眼緊閉,稚嫩的頸部有一處巨大的刺切創,上衣和下巴沾滿了噴濺狀的血跡。所謂刺切創是指刀子刺入人體後,沒有垂直拔刀,而是斜向拔刀,所以劃開了創口周圍的皮膚,顯得創口十分巨大。小女孩的頸總動脈和靜脈全部被齊刷刷地割斷,屍斑淺淡是因為她的血基本流幹了。

小孩子被殘忍殺害,令人格外悲憤。法醫們檢驗完屍體後,仔細地縫合了解剖創口,一言不發地合力把屍體放進了冰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