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在夕鶴九號列車上的人 4(第2/3頁)

對了,那個女人也有一個行李袋吧!通子在匆忙逃走之際,連那個女人的行李也一起拿走了。躲在盥洗室的通子,發現自己忘了帶走外套與車票時,曾經想回去原來的床位,取走自己的東西吧!但是,因為太害怕,所以最後她並沒有回去。剛才離開時,很幸運地沒有遇到任何人,再折返回去的話,就不一定會那麽幸運了。如果被人看到自己離開床位,並且被留意到長相,那就完蛋了。

通子想到可以打開那個女人的袋子看看,或許那個袋子裏有那個女人的車票,如果有的話,就可以利用那張車票,繼續後面的路程了。

於是——該不會是女人的行李裏面並沒有車票,所以通子沒有在仙台下車吧?應該不是。因為那天的“夕鶴九號”並無什麽特殊的事件,所以應該是通子出示了那個女人的車票,進入那個女人的床位吧!雖然有一個女人死在床鋪上,但又有一個女人被迫離開自己的床鋪,所以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狀,因此才會認定死在床上的,就是在上野上車時的女人。

慢著!吉敷突然想到:推理至此,好像已經很完善了,其實不然,因為這裏還有不合理之處。

那就是:那個女人的車票是坐到哪裏為止的?

因為女人打算在仙台下車、逃逸,所以等到快四點的時候,才展開殺人的行動。如此的話,女人的票應該是到仙台為止的。因此她的床位,可能在B臥鋪車中的某個地方啰?但是——那時應該已經沒有床位了

過了仙台以後,從一之關開始,新上來的乘客就都不會用到床位了。B臥鋪車的床位只到盛岡,從仙台到盛岡沿途停靠三站,分別是一之關、北澤、水上。過了一之關以後,“夕鶴九號”的車掌就開始收床鋪,在到達盛岡以前全部收拾完畢。所以從盛岡起,乘客不用購買臥鋪的車票就可以進入B臥鋪車廂。因此,車廂內如果有新的乘客,必定是盛岡之後才上車的。通子可以從花卷附近開始,就藏身在客車裏,到了盛岡再下車,並且在車站內補足越乘的票額就可以了。

慢著,如果想要行兇的女人是A臥鋪車廂的乘客呢?通子不就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仍然潛回A臥鋪車廂嗎?

事實到底如何,現在實在無法明白。不過,如果在那個女人的袋子裏找到的車票,是A臥鋪的票,通子當然只好回到A臥鋪了。拆除A臥鋪車廂床位的時間比較晚,列車到達盛岡時,A臥鋪車廂內的乘客,應該都還在的簾子內休息,所以穿著白色對襟毛衣,從上野上車的女人已經換了床位的事,或許其他乘客都沒有發覺到。

但是,車廂內的服務人員呢?或許注意到了。或許通子會為了從仙台越乘到盛岡的事,而找車內的服務人員商量。

關於這一點,吉敷只要拿著通子的照片,去問“夕鶴九號”上的車廂內服務人員就可以了。但是,吉敷已經連一張通子的照片也沒有了;分手的時候,為了徹底忘記,他把所有的照片都燒掉了,連一張也沒有留下來。不過,想到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自己現在的行動是絕對不能大意的。

青森署的中山刑警一定還會再問“夕鶴九號”的乘客服務人員吧!到時如果說出東京的刑警來打聽年輕女乘客的事,恐怕反而會將通子逼到不利的地步。

目前調查單位應該還不知道通子的事。吉敷能推測到上面那些,是因為跑到上野車站,去目送通子搭乘“夕鶴九號”離去的關系。所以除了自己外,還沒有人知道通子也在那列車上。

但是,那支鍍金鶴形湯匙,遲早會讓青森署的人找到住在釧路的通子。這麽一來,就會發現“夕鶴九號”上的死者不是加納通子,也就是不是其他乘客所說的,“在上野車站上車的女人”。這樣發展下去的結果,就是通子的身分,可能會從被殺者變成殺人者。

目前的通子好像處於被人追殺的境況當中。發生了這件事後,恐怕連警方也要追捕她了。這五年來,住在釧路的通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卷入這樣的麻煩之中?

想起通子在電話裏吞吞吐吐的語氣,雖然沒有說出任何求助的話,但是那一句“我想見你呀!”說得好辛酸,像深深的嘆息一樣,從胸中的深處吐出來。她的內心裏,似乎積壓了許多話。事情至此,吉敷終於有這樣的推測。

為什麽不向我求助呢?吉敷想。那時自己曾經數次提議見面,那也算是一種預感吧?但是,通子為什麽要堅決地拒絕見面的提議呢?如果那時見面了,通子將煩惱的事情全說出來,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了。因為無論如何,就算拚了命,自己也會保護通子的。

通子錯了。六年的婚姻生活裏,自己確實疏於照顧她,但是,這並不表示自己對她沒有愛情了。吉敷帶著悔恨的心情想著。男人本來就不擅長言詞,遇到事情時候,就會有“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的心情,或許這種心情也是丈夫間接地對妻子表示愛情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