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在夕鶴九號列車上的人 7

第二天早上,吉敷在旅館用完早餐,把行李寄放在寄物櫃後,便去車站前的書店,買了釧路市的地圖。

根據通子信上說的,她開的店在北大路三丁目。信上這麽寫著:北大路是通過釧路車站前的大馬路,這條鉻一直到幣舞橋為止,我的店就在這條北大路的尾端,位於幣舞橋前面一點點的地方。那是一間正面的寬度只有兩間左右,名副其實的小店。

走在積著雪的北大路時,吉敷心中不禁一震,因為這裏和盛岡太像了。雖然這條北大路比盛岡的站前路長,但是,也是走到路的盡頭時,就會遇到河流。北大路的盡頭是舊釧路川,河面上的橋是幣舞橋。盛岡那邊的橋是開運橋。“白楊舍”位於開運橋前的右側,釧路的通子的店名叫“丹頂”,則在幣舞橋前,也是右側。

如信上所說,通子的店確實很小,店面也很樸素,一般人經過時,大概不會留意到吧!因為今天是正月初三,一般的店大都還沒開店,所以通子的店也掛著“休息中”的牌子。不過,雖然玻璃門裏垂掛著簾子,從外表看不出裏面的情形,吉敷卻覺得裏面有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有一家咖啡館有營業,這家咖啡館和通子的店中間隔了兩間房子,是必須往地下走的店。吉敷進去之後,立刻走到負責收款機的年輕女子面前,亮出警察的證件。那個女子的反應讓吉敷嚇了一跳。通常年輕的女子面對這種情形時,一定會面露緊張的表情,然後等待刑警的問話。可是這個年輕女子卻說:“呃。”她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很冷靜地說:“現在老板不在。”

“沒有關系,找你也一樣。我只是想了解這附近的‘丹頂’的經營者。”

“是。但是,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我們並沒有什麽私交,‘丹頂’的經營者只是偶爾也會來這裏喝咖啡而已。”

“你說‘說過好幾次了’?”

“是的。我和那個人並不熟,不過,印象裏她不像壞人,她是個好人。”

“你說‘說過好幾次了’,是對誰說的?”

“沒錯,我對警察說過好幾次。……你是警察吧?”

“我是。”

“我確實說過好幾次了。”

“說的都是和加納通子有關的事?”

“是的。”

“你是對哪裏的警察說的?”

“我想是釧路署的警察吧……你不是釧路署的警察嗎?”

“我不是。我是東京來的。”

“噢。”女子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原來釧路署已經開始調查通子了。釧路署?吉敷轉念再想:釧路署為什麽要調查通子?該不會是懷疑通子是殺人兇手吧?

“釧路署的刑警說明了要調查加納通子的理由嗎?”吉敷不自覺地發問,但是問過之後,立刻感到自己的問題毫無意義。他不認為刑警會在調查案情時,對詢問的對象一一說明調查的理由。

“理由是,殺人,嫌疑。”女子理所當然地說。她肯定的語氣,讓吉敷頗為意外。但是,不管如何,釧路署似乎和青森署一起行動,已經開始調查“夕鶴九號”上的命案,並且以那支鍍金的湯匙為線索,追查上通子了。“釧路署的刑警常常來這裏嗎?”

“是的。”

“他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來查問的?”

“這個嘛,大概是從十天前吧!”

“十天前?”怎麽會這樣呢?吉敷心想。十天前的話,不是十二月二十二、三日嗎?通子打電話到一課給自己的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日,發現“夕鶴九號”上有屍體的時間,是十二月二十九日的早上,為什麽釧路署會早一個星期左右,就來這裏探聽通子的事?

“不會是十天前吧?”吉敷說。他拜訪青森署的中山刑警的時間是一月一日,那天青森署還不知道死者的身分,甚至還以為死者就是通子。難道是自己去過青森署之後,青森署就發現想錯了,察覺到兇手可能是通子,然後循著仿鶴形的鍍金湯匙這條線索,追查到嫌犯在釧路經營鍍金工藝店,便立刻發動釧路署的人展開行動嗎?如果真是這樣,釧路署再怎麽快,也是今天才會有所行動呀!

“不,確實是十天前了。刑警第一次來我們的店詢問的日子,是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一日,那天是星期五。”

“去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星期五?”

“是的。”

“從那天起,警方就常常來?”

“是呀,刑警幾乎每天都來。”

“真嚇人……”吉敷想:一定還有別的事件。但是,那是什麽事呢?

“刑警先生,你不是來查問那件事的嗎?”

“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件事。我是為別的事情來的。”

“你不知道那件事?”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事情?”

“哦……原來東京的人不知道呀!在我們這邊,那件事情可以說是大家都知道的大事件呢!這邊的報紙每天都有報導,電視新聞也有報導;我還以為東京的人也知道了。這麽說來……你不是為那件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