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4/5頁)

“你一直在幫我,盡心盡力。可是瞧瞧都發生了什麽?我讓你失望了。”

這讓文森特想起自己的母親在他十歲時曾對他說過的話。她說,她因為和加斯生活在一起而讓他感到失望,接著,她的第二任丈夫、加上後來一起同居的巴爾特、喜歡嘗鮮的雷切爾,最後還有她第三任丈夫,這些人統統都讓他失望透頂。

每次,少年文森特都會像現在這樣答道:“沒事的。”

“不,其實並不是……我一直在談論著偉大的計劃。但這並不能減少我們的失望感。我欠你的。我會補償的。”

文森特的母親從沒說過這種話,更沒有真正付諸行動。她只會讓文森特自己另外找尋些許慰藉,例如食物、電視劇、窺視小姑娘,還有找女人去“交心”。

不,很顯然,他現在的這個朋友——鄧肯——是說話算話的。文森特沒能占有露西,鄧肯為此感到由衷的悔恨。文森特仍然很想大叫一聲來排遣郁悶,但現在卻是出於別的原因:不是因為饑渴,也不是因為沮喪。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很少有人會對他說這麽好聽的話。很少有人會關心他。

“瞧,”鄧肯說,“我要幹掉的下一個目標,你一定不想占有她。”

“她很醜嗎? ”

“不是的。只是因為她死的方式會很慘……我想燒死她。”

“哦。”

“記得那本書裏寫的內容嗎,就是那種酒精酷刑?”

“不太記得了。”

那本書中的圖片都是關於如何折磨人的;文森特對此不感興趣。

“把酒精倒在對手的下半身,然後點上火。如果他們肯招供的話,你可以很快地熄滅酒精火焰。當然,我是不會把火滅掉的。”

沒錯,文森特同意鄧肯的判斷。這樣的話,他可不想占有她。

“但我還有個主意。”

鄧肯解釋了他的想法,每說一個字,文森特的情緒都隨之變得越來越激昂。鄧肯問:“難道你不覺得人人都會喜歡這個點子嗎?”

當然,“聰明人”文森特心想,如果全面考慮一下,也許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他這會兒又變成了“聰明人”,而且心情特別好。

萊姆坐在證據表前,聽到薩克斯重新在和他進行聯絡。

“好了,萊姆,我們發現他在衣櫥裏的藏身之處了。”

“在哪個房間? ”

“露西的臥室。”

萊姆閉起眼睛:“給我描述一下。”

薩克斯向他描述起整個現場——通向臥室的走道,臥室本身的布局,還有家具、墻上的畫、鐘表匠進入和離開的路線以及其他一些細節。每個細節都得到了精確而客觀的描述。她的系統訓練以及豐富的經驗就像她的一頭紅發那樣閃亮耀人。如果她退出警隊,他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才能再找到一位優秀的警探,能像她這麽仔細地進行現場網格檢查。

他悲觀地認為,也許永遠都等不到了。

憤怒一閃而過,他不得不把感情擱置一邊,再次回到她的描述中來。

薩克斯描述起衣櫥。“六英尺五英寸寬,放滿了衣服。男式的在左邊,女式的在右邊。鞋子在地上,共十四雙。四雙男式,十雙女式。”

萊姆想,這是夫妻間最典型的比例。他回想起多年前自己的衣櫥。“他躲起來的時候,有沒有躺在地板上? ”

“沒有,地上有很多盒子。”

他聽見她在現場提了個問題。然後她又回到無線電頻道上。“衣服現在都排成一行,但我發現一些盒子被挪到地上,還有一些我們先前發現的屋頂瀝青。”

“他躲在哪些衣服中間? ”

“一套西服,還有露西的軍裝。”

“好的。”像軍裝這樣的衣服有容易留下顯著痕跡的肩章、紐扣和飾帶,所以這很利於證據的收集。“他有沒有靠在衣櫥的前壁或後壁上面? ”

“靠在前壁上了。”

“太好了。仔細檢查每顆紐扣、勛章、軍銜標志和飾帶。”

“好的。稍等一下。”

講話聲音消失了。

他又變得有些憤怒和不耐煩了。

終於,她說:“我找到兩根頭發和一些纖維。”

他剛想讓她把這些毛發和露西公寓裏的樣本核對一下,不過,他顯然並不需要這樣做——薩克斯早就想到了:“我已經將這些頭發和她的頭發比對過了,不是她的。”他於是想讓薩克斯再找出幾根露西丈夫的頭發,以便進行比對,這時薩克斯再次搶先一步:“但我找到了她丈夫的梳子,我可以百分之九十九地確信,這是他的頭發。”

太棒了,薩克斯,你真是太棒了。

“不過,這些纖維……似乎不是從這裏的衣服上掉下來的。”薩克斯頓了一下,“像是羊毛,淡色的。可能是剪毛外套上的……但這些纖維是掛在衣服口袋的一粒紐扣上的,位置大概相當於鐘表匠這種個頭的肩膀處。可能是剪毛外套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