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4頁)
“這是查爾斯說的嗎?”
“不是的。但是他會請我吃飯的。這裏挺安靜的。我在四周走了幾圈,沒什麽異常的。”
“你想帶瓶蘇打水路上喝嗎?”
“太好了。”這個大塊頭男人自己從冰箱裏取出兩瓶“錨地汽輪”牌啤酒。“別擔心,上車前我就能喝光它們。再見了,斯圖。”他邁著重重的腳步走在露台上,地板在他的重壓下吱呀作響。
斯坦普爾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了,15秒以後她就聽到了那輛皇冠維多利亞車發動的聲音,接著又聽到汽車急速離開的聲音。毫無疑問,那兩瓶打開的啤酒肯定就夾在他粗壯的大腿之間。
丹斯透過條紋刻花玻璃窗向起居室裏望去。她的視線停留在室內茶幾上的一本書上。這本書喚醒了她的記憶。“嘿,布賴恩打來過電話嗎?”
“噢,是你的朋友嗎?就是那個來家裏吃過晚飯的人嗎?”
“是的。”
“他姓什麽來著?”
“岡德森。”
“投資銀行家。”
“就是他。他打過電話嗎?”
“我不知道。也許你得問問孩子們?”
“不用了,沒什麽。謝謝你,老爸。”
“不必擔心。”這是他早年在新西蘭時學會的一句告別語。他轉過身,敲了敲窗子,說了聲:“再見!”
“外公,等一下!”麥琪跑了出來,栗色的發辮在身後飛舞著。她手裏抓著一本書。“你好,媽媽,”
她激動地問,“你什麽時候回家的?”
“我剛到家。”
“可你什麽都沒有說!”10歲的麥琪大聲說著,一邊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你哥哥在哪兒?”
“我不知道。應該在他房間裏。晚飯在哪兒?”
“5分鐘就好。”
“我們吃什麽?”
“呆會兒你就知道了。”
麥琪將書舉到外公面前,指著一個小小的、灰紫色的鸚鵡螺形貝殼。“瞧,你是對的。”麥琪沒有試圖讀出這幾個詞的音。
“那是哥倫比亞的阿姆菲薩貝殼。”他邊說邊掏出時刻隨身帶著的筆和筆記本。他草草地寫下這幾個字。盡管他比女兒老了整整30歲,但他根本不需要戴老花鏡。丹斯發現,自己身上大部分遺傳特征都來自母親。
“這是一種隨波逐流的貝殼類生物。”他對丹斯說,“在這裏是非常罕見的。但是麥琪發現了一只。”
“它就在那兒。”女孩說。
“好吧,我得回家向外婆‘軍士長’報到了。她正在做晚飯,我得到場幫忙。大家晚安。”
“再見,外公。”
丹斯看著父親走下樓梯,心中暗自感謝命運或上帝,抑或是冥冥中的某種安排,她經常這樣心懷感激,因為在自己孤兒寡母的生活中,竟然能有這樣善良、可靠的男人來幫助自己。
她正向廚房走去,這時手機響了。雷伊·卡拉尼奧報告說莫斯蘭丁出現的那輛雷鳥車是上周五從洛杉磯日落大道一家高級餐館的用餐停車場偷出來的。當時沒有發現嫌疑犯。他們以為洛杉磯警局能發來報告,不過就像大多數偷車案件一樣,並沒有發現任何刑偵線索。另外,他的運氣不佳,沒能找到那個女人曾登記入住過的賓館、汽車旅館或寄宿公寓。
“要查的地方太多了。”他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歡迎來到蒙特雷半島。“我們得把這些遊客安頓好,雷伊。繼續查。代我向你妻子問好。”
丹斯開始拆開晚餐食品包裝。
一個長著淺黃頭發的瘦高男孩走進了廚房旁邊的陽光房。他正在打電話。盡管韋斯只有12歲,但他已經長得幾乎和媽媽一般高了。她沖兒子擺了擺手,於是兒子走了過來。她吻了一下他的前額,他也沒有退縮。這就等於說:“我很愛你,親愛的媽媽。”
“別打電話了,”她說,“現在是晚飯時間。”
“得了,我得掛了。”
“以後別說‘得了’這樣的話。”
男孩掛上了電話,問:“我們今晚吃什麽?”
“雞肉。”麥琪有點不相信地說。
“你喜歡艾伯森超市的外帶食物。”
“不怕有禽流感嗎?”
韋斯竊笑了一聲:“你真的不知道嗎?只有活雞才會有禽流感。”
“這只雞也曾經活過。”女孩反駁道。
韋斯學會了他妹妹曾用過的賴皮招數:“呃,這可不是來自亞洲的雞。”
“拜托!它們會飛的。你的死法就是一直嘔吐到斷氣。”
“麥琪,吃飯時別說這種話!”丹斯說。
“真的,你會死得很慘。”
“哦,雞也會遷徙嗎?是的,沒錯。不過我們這裏沒有禽流感。否則我們會有所耳聞的。”
這是兄弟姐妹間常有的調侃。不過丹斯相信這其中還有一些更深刻的意味。因為父親的去世,兒子一直感受到內心的震顫。這使他與同齡的男孩相比,對死亡和暴力更加敏感。丹斯總是幫助他轉移這些話題——對於一位以追蹤重犯為生的女性來說,這項任務非常艱巨。這會她大聲說:“只要雞肉煮熟了,它就沒問題。”不過她也無法確定這種說法是否正確,擔心麥琪又會來反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