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蒙特雷縣警署的治安官坐在巡邏車裏,警惕地盯著他負責的區域:地面、樹叢、公園和馬路。安保執勤——這可能是警察這一行最無聊的差事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完成。監視任務在“無聊任務排行榜”上名列第二,但至少你知道被監視的家夥是個壞蛋。這就意味著你還有機會掏出武器,痛扁罪犯。

你總得做些什麽。

但安保任務意味著保護證人和好人——尤其是連壞人都不知道這些好人身在何處——這工作也太無聊了。

你的唯一感受就是背疼、腿疼,同時還得在喝咖啡和上廁所這兩件事之間達成平衡——哦,該死,治安官咕噥了一聲。真希望自己剛才沒想到那回事。現在他意識到,該去小便了。

他能冒險在灌木叢裏解決一下嗎?這可不是個好主意,因為這裏的環境挺優美的。他得借用住戶的衛生間。首先,他很快在周圍繞了一圈,確保一切安全,然後再去敲門。

他鉆出汽車,沿著主幹道走過去,同時觀察著周圍的樹木和灌木叢。沒什麽異常的,這裏的一切都像往常一樣:一輛豪華轎車緩緩駛過,司機真的戴著電影裏的那種帽子。街對面一個家庭主婦在對花匠說話,讓他在種花之前,先在信箱下布置好花型,而那個可憐的家夥因為她反復無常的態度而感到很沮喪。

這女人擡起頭,看到了治安官,朝他點點頭。

他也點頭回應,竟然產生一絲幻想:她走了過來,告訴他自己是多麽喜歡穿制服的男人。治安官曾聽過許多關於警察的故事,說當他們攔車檢查時,有些女駕車人會在公路附近一排樹的後面或巡邏警車的後座上“交罰款”(有些版本的故事甚至吹噓能在哈雷摩托的後座上完事)。但這些都是道聽途說的故事。他自己的朋友從來都沒遇到過這樣的好事。如果有女人——甚至是眼前這個饑渴的主婦——真的提出要和他風流一下,他也懷疑自己有沒有能力“鋌而走險”。

這種想法再次讓他注意到腰帶以下的部位,他急需上廁所解決一下。

接著他發現,那個主婦在向他招手,並向他走來。他停下了腳步。

“警官,這一帶還好嗎?”

“是的,女士。”他的語氣總是這麽曖昧。

“你是因為那輛車才來的嗎?”她問。

“什麽車?”

她用手一指。“就在那兒。10分鐘前,我看見它停在那兒的,但司機卻把車停在了樹叢當中。我覺得這樣停車挺滑稽的。你知道,最近這裏發生過一些入室盜竊案。”

治安官開始警覺起來,向她手指的地方走過去。

透過灌木叢,他看到鉻黃色金屬或者玻璃發出的光。

如果有人把車停在遠離馬路的地方,那麽唯一的原因就是不想被人發現。

他心想,這一定是佩爾。

他伸手去摸槍,同時返回街面。

呼哧一聲。 棒槌學堂·出 品

他聽到這種奇怪的聲音,便回頭觀察。就在此時,那個主婦的花匠揮起鐵鏟打向他的肩部和頸部。

鐵鏟的尾部帶有鐵環。

治安官哼了一聲。他雙膝跪地,眼冒金星,如同黑色炸藥在他面前炸開。“求你別打了!”他乞求道。

但回應只是鐵鏟的又一次猛擊,不過這次打得更準。

丹尼爾·佩爾身穿汙跡斑斑的花匠工作服,他將警察拖進不會被人發現的灌木叢中。他還沒死,只是渾身癱軟,傷痕累累。

佩爾迅速脫下治安官的警服,然後穿在自己身上,將過長的袖口卷起。他用膠帶封住警官的嘴,再用警官自己的手銬將他銬起來。他把警官的手槍和備用彈夾裝進自己的口袋,又將自己隨身帶的格洛克手槍放進槍套;他很熟悉這種武器,並且經常放空槍,以便輕松地掌握扣扳機的力道。

他回頭瞥了一眼,看見珍妮正把花從鄰居家信箱周圍的泥土中拔出來,然後把它們放進一只購物袋裏。她把主婦這一角色演得很到位,成功地吸引了警察的注意力。當佩爾用鐵鏟擊打那個可憐的家夥時,她絲毫都沒有退縮。

昨天“謀殺”蘇珊·彭伯頓的教訓取得了成果;她越來越接近自己內心的黑暗勢力了。但他現在還是得小心些。要是殺死了這個治安官,這可就超過他預期的目標了。不過,她的表現有所進步;佩爾欣喜若狂。成功地將別人轉變為他期待的類型,沒有什麽事能比這個更能讓他感到快樂了。

“把車開來,親愛的。”他把花匠工作服遞給她。

珍妮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我會把車準備好的。”她轉過身,拿著衣服、購物袋和鐵鏟,匆匆忙忙沿著馬路跑過去。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聲說:“我愛你。”

佩爾注視著她,欣賞她那自信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