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沙漠遊擊隊(第3/10頁)

醫院的病房開始擠滿了患病的戰士,症狀都是肚子疼和嘔吐。由於他們從自己的部隊只領到極為有限的口糧,他們在路障旁和在街道旁自搭的石頭小屋中過著勉強糊口的生活,因此,醫生推測他們一直在飲用受汙染的水。

然後在達斯曼區的阿米裏醫院,化驗室裏的一名科威特技術員分析了一名伊拉克士兵的嘔吐物樣品。他滿腹疑雲地去見他的部門領導。

“他吃了鼠藥,教授。可他還說三天來一直在吃面包,還有一些水果。”

教授吃了一驚。

“伊拉克軍隊的面包?”

“不是。他們好久沒領到軍糧了。他是從一個過路的賣面包的科威特孩子那裏拿來的。”

“你那些樣本在哪裏?”

“在化驗室的長凳上。我想最好還是先來向你匯報。”

“對。你做得很對。把它們銷毀。你什麽也沒見過,明白嗎?”

教授搖搖頭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老鼠藥。誰能想得出來?

八月三十日,英國美杜莎委員會又碰頭開會了,因為來自波頓唐的細菌學家報告說,他已經盡可能了解了伊拉克的細菌戰計劃,推測出武器是什麽或者可能是什麽。

“恐怕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沒有多大的意義,”布賴恩特博士匯報說,“主要原因是,細菌學的研究可以在任何病理學或獸醫學實驗室裏進行,使用的是任何化驗室都能見到的設備,這些設備都不在出口許可證的管理範圍之內。

“絕大多數產品是治療疾病、造福人類的,而不是傳播疾病。所以一個發展中國家想研究血吸蟲病、腳氣病、黃熱病、霍亂、傷寒或肝炎,是十分自然的事。這些都是常見疾病。還有一個領域,是獸醫學院研究的動物疾病領域。”

“那麽當今的伊拉克究竟有沒有細菌炸彈實際上無法確定了?”中情局的辛克萊問道。

“實際上沒有辦法確定。”布賴恩特說,“有一份記錄表明在一九七四年,當時薩達姆・侯賽因還沒有坐上禦座,也就是說……”

“他當時是副總統,是第二把手。”特裏・馬丁說。布賴恩特的臉漲紅了。

“好吧。不管怎麽說,當時伊拉克與巴黎的梅裏克斯研究院簽訂了一份合同,讓法國人為他們建一個微生物研究項目。這個項目的用意在於對動物的疾病作獸醫學研究,後來看起來項目確實是這個意圖。”

“那麽對人類使用炭疽培養液的事該怎麽解釋?”美國人又問。

“噢,這是可能的。炭疽病是一種特別致命的疾病。它主要會感染牛和其他牲畜,但如果人接觸或攝食了汙染源,則也會感染人。你們也許還記得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政府在赫布裏底島上試驗過炭疽。它仍是一個禁區。”

“哦,有那麽嚴重嗎?他從哪裏得到的呢?”

“就是這個問題,辛克萊先生。你不可能跑到一個聲譽很好的歐洲或美國實驗室,說‘能給我一些高質量的炭疽培養液嗎?因為我要把它用在人的身上’。不管怎樣,他用不著這麽說。第三世界國家到處都有病牛。有心人只要注意疾病的發作,買上兩頭病牛就可以了。但這種事情是不會見諸政府的公文裏的。”

“這麽說,他完全能夠得到這種疾病培養液,供他放到炸彈或炮彈中使用,而我們卻沒法知道。是不是這樣?”保羅・斯普魯斯爵士問。他那支旋上了筆套的金筆停在筆記本上方。

“是這樣的,”布賴恩特說,“但那是壞消息。好消息是,我懷疑這種東西對付前進中的軍隊根本不起作用。假設有一支部隊朝你沖過來了,而你是一個極端殘酷無情的人,你要設法把他們當場阻擋住。”

“是這麽回事。”辛克萊說。

“嗯,炭疽病做不到這一點。如果把一系列炭疽病炸彈空投到軍隊的頭頂上方或前方,它們能破壞土壤。這片土地上生長起來的植物——草、水果、蔬菜,將受到感染,吃過這種草的任何牲畜和野獸都會感染發病。人如果吃了這種動物的肉,喝了這種動物的奶,或處理過這種動物的皮,也會傳染上。但沙漠並不是這種孢子培養液的良好載體。我們的戰士應該是吃罐裝食物,喝瓶裝水的吧?”

“是的,現在是這樣了。”辛克萊說。

“那樣的話,炭疽病就沒多大的作為了,除非戰士們吸入孢子。這種疾病一定得進入人體的肺部或食管才會起作用。要當心氣體的危害。我想戰士們不管怎樣總會配戴防毒面具吧?”

“是的,我們有這個計劃。”辛克萊回答。

“我們也一樣。”保羅爵士補充說。

“那麽,我認為使用炭疽病毒意義不大,”布賴恩特說,“它不能當場擋住士兵,而且真受到感染的人可以用強效抗生素治愈。你們知道,病毒是有潛伏期的。戰士們會打贏戰爭,然後病倒。坦言之,與其說這是一種軍事武器,倒不如說它是一種恐怖武器。如果你把一小瓶濃縮炭疽病液倒入一個城市賴以生存的供水系統中,也許能引起一場使醫院病房人滿為患的災難性流行病。但如果想對沙漠中的戰士噴灑某種物質,我寧願選擇一種神經毒氣。無色又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