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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我都被搞糊塗了。”理查說,“你們的探險隊最後撤出大本營,是什麽時候的事了,是6月16日嗎?也就是馬洛裏和歐文失蹤八天後,對嗎?”

“沒錯。”奧德爾說,“我們讓最疲勞的登山者休息了,然後為馬洛裏和歐文,以及1922年失蹤的挑夫立了碑,但16日下午,我們最後一批人離開了絨布河谷。當時除了我之外,探險隊的其他成員身體狀況都很糟糕,真是很奇怪:比如大夥兒的心臟均出現了問題,諾頓上校患上雪盲後還留下後遺症,大家都生了凍瘡,身體極度疲勞,而高原反應不斷,頭痛。所有人都不停咳嗽。”

“在山裏的時候我也咳嗽了,差點兒沒要了我的命。”霍華德・薩默維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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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們分批撤離時,部分人的身體情況已經非常糟糕,大多數跟諾頓上校一起去勘探了以前從沒去過的高裏三喀峰下面的絨轄河谷,我們去往那裏是征得當局同意的,在低海拔的地方休整十天後,我們艱難地回來了。”

“我必須把膠卷帶回來,於是,我徑直帶著挑夫和騾子返回大吉嶺。”諾爾上尉說。

“我們的制圖師約翰・瓦斯・哈澤德希望將你們1921年探險時去過的地方調查完,理查。”諾頓上校說,“我們同意他陪同印度勘探人員哈裏・辛・塔帕前往西絨布地區幾天,6月16日,他們帶著幾個挑夫往西去了,我們跟兩人道了別,那天,我們大部分人往北邊和西邊去了。”

“我獨自一人出發的,還繞了道。”奧德爾說,“我想再研究下周邊的地質情況。”

另外四個著名的登山家笑了。奧德爾對地質癡迷,即便在27,000英尺高的珠峰也不例外,儼然成了另外幾個幸存者的開心果,否則,他們定會十分憂郁。

“我告訴奧德爾,在返回的途中,如果他能帶上我們的運輸官E.O.謝比爾,繞道100英裏也沒什麽關系。”諾頓說,“西藏山區有土匪,至少謝比爾會說藏語。”

奧德爾看著上校。“愛德華,一個星期後,謝比爾向我承認,你曾警告過他,說什麽我們這次探險結束後,他再也不想看到我。我記得他的原話是這樣說的:‘親愛的謝比爾,你可能永遠也不想再見到奧德爾。’”

諾頓上校低頭看著酒杯,顴骨上紅暈的顏色似乎更深了。

“但我跟謝比爾在一起的時候,每天對地質勘探十分感興趣。”奧德爾繼續說,“我們的關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牢靠。多虧了探險隊的大部分成員在高裏三喀峰背陰下的絨轄河谷休整了十天,我們及時在大吉嶺跟探險隊會合了,哈澤德帶著塔帕和挑夫剛剛從新絨布的地圖勘探中回來。”

理查從馬甲口袋裏掏出表,瞥了一眼,說:“現在只剩下幾分鐘了,你們馬上就要去參加晚宴了,我的朋友。坦白說,現在我完全不知道珀西瓦爾在哪兒了,更別提梅耶和西吉爾了。《泰晤士報》完整地報告了馬洛裏和歐文的遇難事件,同一個星期,這份報紙也報道了布羅姆利勛爵和梅耶在珠峰死亡的事件。我相信你肯定從大吉嶺將這份報告用電報發了出去。如果4月24日,也就是你們探險隊往南前往珠峰的那天之後,你們再也沒見過布羅姆利勛爵,同時布羅姆利繼續往西走,那會怎樣……”

“真是十分抱歉,理查。”諾頓上校說,“我們說得特別亂,但我們當初聽到有關布羅姆利勛爵死亡消息的轉述時就已經比較淩亂了。我跟你解釋一下,就在約翰・哈澤德和哈裏・塔帕即將到達西絨布地區進行勘探的時候,一些宗教朝聖者遇見了他們,並通過哈裏・塔帕的翻譯跟他們說,說什麽有兩位英國先生在定日鎮,一個叫布羅姆利,另一個不會說英語的‘英國人’叫梅耶,他們租了六頭牦牛往南邊去了,再往東沿河去了卓布山口,然後往南去往絨布冰川和珠穆朗瑪峰。”

“你確定藏人是說布羅姆利和梅耶一起往珠峰去了嗎?”理查喝完了威士忌,將杯子小心地放在挨著他椅子旁邊的餐桌上。

“是的。”諾頓上校說,“哈澤德和塔帕往回朝東北方向,朝彭拉山口和協格爾鎮去的時候,兩個往絨布寺方向去的朝聖者也跟他們說了同樣的話。不過,他們強調說還有七個‘不會說英語的英國先生’,說他們在布羅姆利和梅耶離開後,開車抵達了定日鎮,但他們很快又離開了村子,往東南方向而去,像是去追趕布羅姆利了。”

“這也太奇怪了。”理查說。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諾頓繼續說,“哈澤德和塔帕還真看見了布羅姆利和梅耶。而且還看到了跟在他們後面的七個人。”

“約翰・哈澤德現在在哪兒?”讓-克洛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