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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歪風?”羅布說。

“EADEC沒有權力調查實務層級。盡管如此,如果你想看看錢有沒有花在刀刃上,貪汙是很重大的一項因素,非列入考慮事項不可,不能與自然耗損和無能混為一談,不過很近似。”他想出一個普通人了解的比喻,“以我們親愛的英國自來水系統來說好了,大約是在一八九〇年左右建造的。水從水庫裏流出來,如果幸運的話,有些最後會從你家水龍頭流出。可惜的是,一路上有很多漏水嚴重的水管。如果說這水是由善心社會大眾捐獻的,總不能看著它平白漏掉吧?如果你的飯碗要看善變選民的臉色,你當然不會坐視不管。”

“這份委員會的工作,會讓他跟什麽樣的人打交道?”羅布問。

“外交官。是內羅畢這裏國際社群的人。多半是顧問級以上的人,偶爾有幾個主任秘書,但是不多。”他似乎認為在這裏需要稍作解釋,“EADEC的層級必須提升,以我的判斷來看,最好高入雲霄。這個委員會一旦授權往下調查實務層級,最後會和某些超級非政府組織一樣,羅布,就是所謂的NGO,下場是晚節不保。這一點我很強調。好吧,EADEC非在內羅畢設立不可,腳踏實地,對當地事務很了解。顯然是如此。不過這委員會說穿了還是個智囊機構,立場必須維持中立。以我自己的說法是,必須維持情緒中立的地位,這種做法絕對重要。而賈斯丁是這個委員會的秘書,不是他努力爭取到的,而是輪到我們。他處理會議記錄,作整理及研究,草擬雙周報告。”

“特莎不搞情緒中立嘍,”羅布想了一會兒後反駁,“特莎是情緒到底,就我們所聽說的。”“恐怕你看太多報紙了,羅布。”

“才沒有。她的實地報告,我一直在看。她卷起袖口,在實務界苦拼實幹,每日每夜操勞不已。”

“那樣做非常有必要,毫無疑問。非常值得贊許。但是,幾乎無助於客觀的立場,而客觀是委員會身為國際顧問組織的頭號責任。”伍德羅以文雅的口氣說,並沒有去計較他那種下流的說法。換成另一個全然不同的層次來看,他的高級專員如果講這種話,他同樣會左耳進右耳出。

“這麽說來,他們各走各的路了。”羅布下結論。他往後坐,用鉛筆敲著牙齒。“他很客觀,特莎則很感情用事。他扮演的是安全的騎墻派,特莎則是危險的邊緣人。我總算弄懂了。其實,我認為我早就知道了。好吧,這件事怎麽會扯上布盧姆?”

“怎麽說?”

“布盧姆。阿諾德·布盧姆,醫生。他怎麽會扯上特莎的生活和你的生活?”

伍德羅稍微笑笑,原諒對方略嫌唐突的陳述。我的生活?她的生活跟我的生活又有什麽關聯?“我們這邊有相當多由捐獻國資助的組織,我相信你也清楚。全由不同國家支持,也由各式各樣的慈善機構和其他組織資助。我們英勇的莫伊總統則是一竿子打倒它們全部。”

“為什麽?”

“因為如果莫伊政府在做事的話,這些組織就等於是畫蛇添足。這些組織能跳過他的貪汙體系。布盧姆的組織還算溫和,是比利時的組織,由私人資助,進行的是醫療服務。我恐怕只能告訴你這麽多了。”他說。他希望這種率直的口氣能讓兩位警官接受他對這些事情確實一無所知。

可惜他們沒有那麽容易上鉤。

“他的組織是監察性質的組織,”羅布緊接著告訴他,“該組織的醫生巡視其他非政府組織,拜訪診所,檢查診斷書並提出糾正。比如說,‘醫生,或許這病不是瘧疾,可能是肝癌吧’。然後他們檢查治療方法。他們也處理流行病。利基呢?”

“他又怎樣?”

“布盧姆和特莎本來要前往他那邊,對吧?”

“據說是這樣。”

“他究竟是什麽人?利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他有希望成為非洲白人的傳奇人物,是人類學家兼考古學家,陪父母親去圖爾卡納湖東岸一起探尋人類的起源。父母親過世後,他繼續探索下去。他是內羅畢這邊的國家博物館的前任館長,後來負責野生動物保護的工作。”

“後來辭職了。”

“或者說是被迫下台。說來話長。”

“而且他是莫伊的眼中釘,對不對?”

“他在政治上反對莫伊,吃力不討好。目前他行情看漲,因為他代表的是腐敗肯尼亞的終結者。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正積極要求他入閣。”羅布往後坐,輪到萊斯莉上場,這時可以明顯看出羅布對奎爾夫婦的二分法態度,其實也適用於這兩位警官的個別作風。羅布講話時激動,讓人強烈感覺到他拼命壓抑情緒;萊斯莉則是不帶感情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