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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吃屎呦!”大使說,展現了史托蒙特從未想到過的語言深度。

雨勢大得荒唐。他們任那顆球自生自滅,匆匆跑向坐落在一排已婚軍官眷舍前的團部音樂台。可是那個老杆童不喜歡音樂台,他寧可仰仗一叢棕櫚樹不牢靠的庇蔭,站在樹下,任憑滂沱大雨流下他的草帽。

“要不是這樣,”馬爾畢說,“就我所知,我們算是很快活的一群人。沒結什麽梁子,每個人都很快樂,我們在巴拿馬的收獲從來沒這麽高過,不可思議的情報從四面八方湧進。這讓人不禁要問,我們的主子還能要求什麽呢?”

“為什麽?他們還要求什麽?”

可是馬爾畢一點都不急,他喜歡自己那種迂回前進的奇怪路徑。

“昨天晚上,我用歐斯納德那部秘密電話,和各式各樣的人聊了很久。”他用緬懷舊事的深情口吻說,“你用過那玩意兒嗎?”

“不能說用過。”史托蒙特說。

“紅通通、恐怖兮兮的東西,線接在波爾戰爭時期的洗衣機上。在那部電話上,你想說什麽都可以,我印象真是太深刻了。那些家夥也都不錯。我沒見過他們,不過聽起來都很不錯的樣子。電話會議。有個人一直道歉說打擾了。一個叫拉克斯摩爾的人要來找我們,一個蘇格蘭佬,我們要叫他梅洛斯。我不應該告訴你,但是我當然會講。拉克斯摩爾—梅洛斯會帶來改變一生的消息。”

雨完全停了,可是馬爾畢似乎沒注意到。杆童依然蜷縮在棕櫚樹下,抽著胖胖一卷大麻葉。

“也許你應該打發那個家夥走,”馬爾畢建議,“如果你不打了的話。”

於是他們拿了幾張濕答答的鈔票,讓杆童把馬爾畢的球杆背回俱樂部會館,然後在音樂台邊緣找張幹的長椅坐下,望著高漲的水流奔過伊甸園。陽光宛如上帝的榮光,突然照亮每一片樹葉,每一朵花。

“事情已經被決定了——被動語態不是我自己選擇的,奈吉爾——已經成定局了,女王陛下的政府會對巴拿馬的緘默反抗運動暗中提供協助與支持。當然啦,在可以否認的基礎上。我們應該稱之為梅洛斯的拉克斯摩爾,就是來告訴我們該怎麽做。就我了解,有一本相關的手冊,如何向你的地主國奪權或諸如此類的,我們必須瀏覽一下。我還不知道我是不是該在深夜找多明哥和阿布瑞薩斯先生到我的菜園子裏來,或者這個工作是不是會落在你身上。我當然是沒有菜園子啦,可是我似乎記得已故的哈利法克斯公爵有一座,他在那裏會見形形色色的人。你看起來很懷疑的樣子。這樣子是懷疑沒錯吧?”

“為什麽歐斯納德不能自己處理這件事?”史托蒙特問。

“身為他的大使,我並不樂見他涉入,那孩子已經有夠多責任了。他太年輕,資歷太淺。那些反抗運動的人喜歡有經驗的老手來,好讓他們安心。有些是像我們這樣的人,但也有些是年老的勞動階級、碼頭工人、漁夫、農民之類的,我們最好自己扛起責任。我們也要支持那些神出鬼沒制造炸彈的學生,永遠詭計多端的家夥,我們也應該接管那些學生,我相信你對他們可以應付自如。你似乎很困擾,奈吉爾,我讓你覺得沮喪嗎?”

“他們幹嗎不給我們多派幾個間諜來?”

“喔,我想沒這個必要。或許有臨時的救火員,像拉克斯摩爾—梅洛斯這樣的人,可是沒有常駐人員。我們不應該讓大使館的員工名額有異常擴增現象,會招來閑言閑語。我也提到這一點。”

“你提到?”史托蒙特難以置信地說。

“是的,的確是。有像你我這樣兩位經驗豐富的主管,我是這麽說的,額外的人手都非常沒有必要。我的態度很堅定,他們會把這個地方搞得天翻地覆,我說我無法接受。我使出權威,說我們都是熟諳人情世故的人。你一定會以我為榮。”

史托蒙特認為他在大使眼中看見極不尋常的光芒,只有蘇醒的欲望堪可比擬。

“我們需要一大堆東西,”馬爾畢繼續說,熱衷的程度宛如小男生望著一組新的玩具火車,“無線電,汽車,安全房舍,信差,更別提還有軍事裝備——機關槍,地雷,火箭筒,炸藥,當然,還有雷管,所有你能想得到的東西。他們向我保證,沒有這些裝備,就沒有現代化的緘默反抗運動。還有個人說備用品也非常重要。你知道那些學生有多粗心大意。早上給他們一部無線電,到中午就已經畫滿塗鴉。我相信緘默反抗運動也好不到哪裏去。武器全部是英國的,你一定會覺得松了一口氣。有一家還經過測試檢驗的英國公司已經準備好要提供武器給他們了,這樣不錯吧。科比部長對他們的評價很高,他們在伊朗立下大功,還是伊拉克?也許兩次都有。古利佛對他們的評價也很高。我很樂於告訴你,部裏已經接受我的建議,讓他立即升級成為蔔強小組成員。在我們說話的這會兒,歐斯納德正在讓他宣誓效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