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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重新審查這個案件。”

“我們是誰,老兄?”

“我自己,還有拉康在推,大臣在拉。”

“凡有權力必然腐化,但總得有人管事,在這樣的情況下,拉康老兄就會勉為其難地爬到上頭來。”

“情況沒有變化。”史邁利說。

山姆沉思地吸著煙。音樂換成了諾爾·考德的樂句。

“我真的希望——其實是做夢——”山姆在煙霧中說,“總有一天潘西·阿勒萊恩會提著他的破公文包走進這扇門來,想要賭一下。他把全部的秘密選票押在紅上,結果輸光。”

“記錄已經被閹割了,”史邁利說,“現在需要找關系人進行了解,看他們還記得些什麽。档案裏幾乎什麽都沒有。”

“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山姆說。他撥電話要了三明治。“就吃這個,”他解釋道,“三明治和烤面包。員工福利之一。”

他在倒咖啡的時候,他們之間桌上的小紅燈亮了。

“那個老朋友平了。”低沉的聲音說。

“那麽開始計數吧。”山姆說,把對講機關上。

他說得簡單精確,像個戰士回憶一場戰鬥,不再計較勝負得失,只是為了要回憶一下。他剛從國外回來,他說,在老撾的萬象臥底三年,他到人事組報到後,經過道爾芬的審查通過,當時似乎沒有人考慮到怎麽安排他,因此他想到法國南部去度一個月的假,這時麥克法迪安,就是那個幾乎算是老總私仆的老警衛,在走廊上叫住了他,把他帶到老總的辦公室裏。

“到底是哪一天?”史邁利問。

“十月十九日。”

“星期四那天。”

“星期四那天。我當時想在星期一搭飛機到尼斯去。你當時在柏林。我原想請你喝杯酒,可是那些老媽媽說你有事,我問了行動組,他們告訴我你已到柏林去了。”

“是的,沒錯。”史邁利簡單地說,“老總派我去的。”

他本來還可以加一句:把我支開。當時他也有這種感覺。

“我找比爾,可是比爾也不在。老總派他到鄉下什麽地方去了。”山姆說,避開史邁利的眼光。

“白跑了一趟,”史邁利喃喃說,“不過他回來了。”

這時山姆朝史邁利不解地看了一眼,但是他對比爾·海頓此行沒有再說一句話。

“整個地方像是死了一樣。幾乎想搭頭一班飛機回萬象去。”

“是像死了一樣。”史邁利承認,心裏想:只有巫術是例外。

山姆說,老總看上去好像發燒已有五天了。四周到處是档案,膚色蠟黃,說話時總要停下來用手帕擦一擦額頭的汗。山姆說,他一點也不講平常的寒暄客套話。他沒有祝賀他在外三年任務完成得很出色,也沒有提到他當時亂七八糟的私生活,他只說他要山姆代替瑪麗·馬斯特曼在周末值班,山姆能不能幫忙?

“‘當然可以,’我說,‘你要我當值星官,我就當。’他說他到星期六會把其余情況告訴我。在這以前,我對誰都不能講。我在大樓裏不能給人任何暗示,就是他要我幹這件事也不能提。他需要可靠的人在總機房值班,以防萬一發生緊急情況。但是這個人得是從下面單位來的,或者像我那樣離開總部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而且還得是個老手。”

於是山姆到瑪麗·馬斯特曼那裏去,編了一個倒黴的故事,說什麽在下星期去度假以前,趕不走他的房客,能不能代她值班,省了他的旅館錢?他在星期六上午九點,帶著一個外面仍貼著棕櫚樹旅行的標簽的袋子,裏面裝了牙刷和六罐啤酒,就接過班去。預定由傑夫·阿加特在星期日晚上接他的班。

山姆這時又說到整個大樓死氣沉沉。他說,要是在從前,星期六和其他日子沒有什麽兩樣。地區組大都會有人在周末值班,有的甚至還有人值夜班,你到大樓裏走一遭,會覺得這個機關是個生氣勃勃的機關。但是那個星期六上午,整個大樓好像已經撤空似的,就他後來聽說的來看,這是根據老總的命令。二樓有兩個破譯員在工作,無線電和密碼室都有人在工作,不過這些地方反正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值班。山姆說,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沉寂。他坐在那裏等老總打電話來,但白等了一場。他跟警衛說說笑話,又過去了一個小時。他認為圓場裏最閑著無事的就是他們這幫人了。他查了他們的出勤表,發現有兩個打字員和一個值班員簽到,人卻不在,因此他把警衛長,一個叫梅羅斯的名字記了下來。最後他到樓上去看看老總在不在。

“他一個人坐在那裏,除了麥克法迪安以外,老媽媽們都不在,你也不在,只有老麥克端著茉莉花茶在照顧他。太詳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