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固山隱衛(第3/7頁)

入關前,那巴牙喇纛營,除拱衛皇室外,還擔負著另一種要任。名義上,他們是守護八旗旗主的親兵,可實際上,卻只聽命於皇帝一人。為防各旗旗主擁兵自重,皇帝特賦重權。若遇旗主反逆,額真可以先決後奏。由於巴牙喇纛極為忠誠,天子也會將各種密令,暗地裏交付給他們去執行。因此,這巴牙喇纛營,亦有“固山隱衛”之稱。

既是隱衛,所行之事大多詭秘難測。歷經數代後,天理邪教又不知從何處找來這八片前擋。這二者一聯系,就讓人不得不謹慎行事。一旦處理不當,必然難逃幹系。府尹之前種種,正是此般用意。

“大人所言極是,”馮慎面帶愧色,“卑職冒失,欠思量了。”

“這怪你不得,”府尹唏噓道,“眼下時局不定,正逢多事之秋。說句大不敬的話,可謂是內憂外患啊……所以在這當口,想查究這等謀逆大案,須得慎之又慎!”

“的確,”馮慎道,“那天理教甘冒奇險,也要運送這八片前擋。想必這其間,定有緊要用意。據歹人所講,天理教只是為人效命,幕後另有黑手操縱。若要徹底鏟除,須得尋到那靠山,將其連根拔起!”

“對!這樣方能永絕後患。”府尹話鋒一轉,作難道,“可天理惡徒業已逃匿,如同泥牛入海,再想抓捕,怕也不易……”

馮慎道:“大人不必憂心。依卑職之見,天理教必不肯善罷甘休。只要前擋在咱們手上,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來謀奪!當務之急,應當速速弄清那前擋的玄機所在!”

府尹聽罷,深以為然。

於是,馮慎又走至桌前,將那八片前擋重新打量。由於之前從鑲藍那片中尋到一塊絹帕,所以馮慎懷疑其他前擋中也有類似之物。

征得府尹準允後,馮慎取了一把裁紙刀,將正藍旗那片前擋上剖出道小口。小口一現,馮慎便伸指去夾。果然,又從裏面抽出一條素面絹帕。

見推斷不虛,二人便如法炮制。沒一會兒,便從前擋中取出數條絹帕。

絹帕有八,與前擋數目正應。可八條絹帕上皆空空如也,絲毫透不出半點信息。

“真是奇哉怪也,”府尹搖頭嘆道,“按說這些絹帕便是症結所在,可上面既無繡記,又無著墨……端的是教人費解……”

馮慎想了會兒,又道:“卑職聽說有種秘法,能將寫好的字跡隱去。待要看時,只需火烘或是水浸,那字便會顯出……會不會這些絹帕上,就是用的那個法子?”

“極為可能!”府尹精神一振,喜道,“不妨試上一試!”

馮慎依言,忙取來炭火,把絹帕就熱烘烤。烤了半天,馮慎額上都滲出熱汗了,可那絹帕還是素白如初。

見不奏效,二人只得用水去試。一杯清水淋澆上去後,絹帕倒是濡濕打透了。然濕漉漉的帕子上仍無一跡!

烤不成,浸也不成,馮慎與府尹徹底沒了主意。可唯一能篤定的就是:這八塊絹帕絕不是什麽“無字天書”,其間暗藏的秘密,必定驚世駭俗,只是短時間內還找不到參解的法門罷了。

再思無益。帕內玄機,只得留到日後參詳。二人商議幾句,又計劃起下一步的打算。

“解鈴還須系鈴人,”府尹道,“前擋是從天理教手中截獲,想必他們能知道些底幕。若能擒得那幹惡徒,不愁套不出個只言片語。”

馮慎道:“對。他們如此看重這些前擋,勢必會返來奪取。大人,我們不如來個守株待兔,暗下裏加緊盯守。歹人一露頭,便給他們個一網打盡!”

府尹苦笑一聲,道:“只怕他們不敢來啊……這順天府衙,京畿重地。那些歹徒剛受了挫,又豈會再涉險地?”

馮慎笑道:“這幹要物,若存在壁壘森嚴、重垣叠鎖的順天府,他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可要擱置於別處,他們便會躍躍欲試了。”

“擱置於別處?”府尹不解道,“賢侄之意是?”

馮慎淡然一笑,沖府尹如此這般的低語起來。

聽罷,府尹這才明白了馮慎的意圖,連連搖頭,左右不允:“這樣一來,豈不讓賢侄身犯險境?不可如此,萬不可如此!”

馮慎固請道:“卑職受大人知遇之恩、食官家俸祿。於情於理,都是責無旁貸。並且,卑職與查仵作尚有一段恩怨未了……出於私心,也請大人成全!”

見馮慎神懇意切,府尹也知拗他不過,斟酌再三,便答應了。

“也罷,”府尹長嘆道,“只是此舉萬分兇險,賢侄務必小心。這樣吧……再撥調幾個武藝好的公人,暗中扮成常人模樣,日夜護守你家宅內外。”

馮慎深揖道:“謝大人厚意。”

府尹擺擺手:“理當如此……只不過,該如何把風聲透到歹徒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