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離死別(第3/8頁)

馮昭槍頭一抖,向旁側躍開數丈,扭頭一看,霎時猜到了緣由。“唉,天意啊!想不到堂堂八極門吳遠圖,竟會是這般窩囊死法……”

張少商恨道:“馮老頭,你休要貓哭耗子假慈悲!死就是死,哪分什麽窩囊不窩囊?”

“也是!”馮昭哼道,“像你們這幹慶王府的爪牙,早將過往的俠名俱拋,哪還會剩下什麽廉恥之心?”

“少他娘廢話!”張少商雙目似要滴出血來,手中鬼頭刀青光大熾。“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好!”馮昭扔掉麻紮長槍,轉手拾起吳遠圖鐵劍。“如今只剩你我二人,老夫就不在兵刃上占你便宜了!來吧,將你那喪門刀法中的‘砍山崩’使出來吧!老夫就用這把劍,來接接你那賴以成名的絕技。此招一過,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張少商尚未答話,馮慎與香瓜一個口稱“爹爹”,一個喊著“馮伯伯”搶了出來。“讓我們來對付他!”

馮昭厲色道:“回去!讓你們過來送死嗎?”

張少商瞥一眼馮慎與香瓜,朝馮昭道:“馮老頭,你還有空操心別人?當我不知嗎?你力戰到現在,怕已是強弩之末了吧?嘿嘿,老子可是留足了氣力!好吧,就如你所願,老子先以一式‘砍山崩’斬了你,隨後再殺得你馮家雞犬不留!”

馮昭喝道:“你想要為非作歹,先勝了老夫手中的鐵劍再說!”

“看刀!”張少商狂吼一聲,鬼頭刀錚錚作響,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馮昭疾砍而至。

馮昭鐵劍一揚,真氣激蕩,劍尖化成一抹流星,直迎著刀頭突刺。

刀劍方交,便“噼裏啪啦”響個不停,二人被周身震起的煙塵遮罩,從外面看去,只見一道道火花四射噴濺。

須臾,斬擊聲驟停,待煙塵散去後,馮昭與張少商已是背向而立。

馮慎等人的心皆提到了嗓子眼兒,幹張著嘴巴,卻都不敢先喊一聲。

又過了半晌,張少商唇角微微一動。“好快的劍……”

“承讓了!”馮昭方轉身朝廊下走來,鬼頭刀“咣當”一聲跌在地上,緊接著張少商一頭栽倒,身下洇出一灘血跡。

馮慎等人欣喜若狂,一個個手舞足蹈,紛紛將馮昭迎上。

“爹,今晚全仗了你!”

“是啊,馮伯伯好厲害。”

“那是,咱們老爺那還了得?不過當時我可嚇傻了,等到回過神來,老爺已將壞人全都打發了……”

馮昭擺了擺手,向馮慎有氣無力道:“慎兒……扶我坐下……”

見父親模樣不對,馮慎馬上緊張起來。“爹!你怎麽了?”

其余人也慌了,忙七手八腳地扶馮昭坐下,又急急朝他周身查驗,想看看是否有傷口。

然馮昭衣衫上血跡不少,可皆是對陣時為敵手所濺,眾人剛松了口氣,馮昭卻劇烈咳嗽一陣,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馮慎大驚,“爹,莫非你受了內傷?傷在哪裏?傷在哪裏啊!”

馮昭面如金紙,向院中一指道:“那些都是好手……他們的兵刃雖未砍在我身上,但拼鬥下來,所受的刀風劍氣,已然透過後心,將我肺腑震成了重傷……我激得張少商一招定勝敗,就是為了速戰速決……咳咳……能撐到現在,我已無憾了……”

馮慎忙在父親後背一摸,後心處的衣服果然應手即裂,輕輕一扯,便全碎成了條綹。“馮全!快拿傷藥!快去拿傷藥啊!”

馮昭擺了擺手,“我心脈早被震斷,已經無藥可醫了……”

馮慎淚如湧泉,死死握住父親的手。“有救的!一定有救的!爹,你別再說話了!”

馮昭微微一笑,“爹再不開口,怕是要沒機會了……慎兒,爹頸間掛著一串鏈子……你將它摘下來……”

“是!”馮慎含淚摸向馮昭頸上,將那鏈子取了下來。見那鏈子上串著不少凹凹凸凸的小鐵塊,馮慎又問道:“爹,這是……”

馮昭道:“我也不知……你收好它,別弄丟了……日後緣分到了,你或許就會明白……”

“好,孩兒謹記!”馮慎點點頭,將那鏈子貼身掛於脖子上,剛想再說些什麽,馮昭眼皮一合,已然暈厥不醒。

“爹!爹!”

“馮伯伯!”

“老爺你醒醒啊……”

眾人正拼命呼喚著,墻頭上“啪嗒”幾聲輕響,居然又躍上來三個人影。

馮慎心中一顫,以為又有敵手來襲,忙抹一把臉,抓起遏必隆刀。“香瓜,你在這護住我爹!我去跟他們拼了!”

“好!”香瓜抽嗒一聲,紅著眼眶道,“馮大哥,你小心!”

那三人來得好快。馮慎剛跨出廊下,他們便身子一晃,從墻頭到了跟前。

待看清了來人,馮慎不由得怔了。“是你們……”

原來,這三人馮慎之前俱照過面,一個是那獨眼道人,一個是那中年文士,剩下一個,便是那帶發女尼。三人皆是發亂面汙、衣袍帶血,似乎剛經歷過一場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