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蠻機關,八寒地獄顯(第2/9頁)

“師父……”馬長生聽到這句話臉色微變,他不知潘穎軒何出此言。

潘穎軒輕輕擺了擺手,然後長出一口氣,說道:“長生,你不用忙著辯解,這麽多年你在外面混跡黑白兩道,無人不知道你京城馬爺,可是沒有任何人知道你的底細,可以說你現在手眼通天,但是為什麽我讓你查的事情,至今沒有結果?”

“師父!”馬長生的表情非常委屈,他雙膝跪地,說道,“師父,實不相瞞,那件事因為時間太長,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各處奔波,希望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然而弟子實在愚鈍,至今尚未找到一絲線索,我想他們應該早已經不在人世。”

潘穎軒瞥了一眼馬長生,然後站起身來,走到馬長生身邊,躬身輕輕將馬長生扶起來,目光柔和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馬長生,說道:“長生,為師知道這麽多年你為為師辦了很多事,幾乎滴水不漏,但是那件事關系著眼前這件事的成敗,你一定要抓緊,對於他們,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馬長生再次跪倒在地,緊緊地咬著牙,說道:“師父請放心,我馬長生就算在這北平城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悉數找出來!”

潘穎軒滿意地笑了笑,然後拉起馬長生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走到桌子後面,拉開抽屜,從中捏出三根金條,在手中輕輕地掂了掂,握住馬長生的手,將金條放進馬長生的手中,說道:“這些你拿去!”

馬長生惶惶地望著潘穎軒,連忙將手推了過去,未等馬長生開口,潘穎軒皺了皺眉,馬長生再不敢推辭,將金條緊緊握在手中。潘穎軒微笑著說道:“還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師父您說!”馬長生連忙說。

潘穎軒向馬長生招了招手,後者會意地走到他近前,側著耳朵,潘穎軒在馬長生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馬長生聽完後,一臉惶惑地望著潘穎軒,此時他滿腦子都是疑問,但是面對潘穎軒,只是將所有的疑問都壓在心裏,這麽多年,他已經學會了對潘穎軒的絕對服從,正如他在雞毛店中給自己立的規矩一樣,不問緣由。

見馬長生離開,潘穎軒緩緩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現在是時候見見那個人了。想到這裏,潘穎軒的嘴角微微斂起,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辭別潘穎軒之後,馬長生便順著秘道離開了炮局監獄。從井口鉆出來時,正是月上高枝時,四周一片死寂,如水的月光灑在馬長生身上,雖是盛夏,馬長生還是能感覺到陣陣涼意,這種感覺是自內而外的寒冷。

馬長生是個聰明人,之前貧窮的生活讓他養成了一種忍辱偷生的生存本能,然而當他遇見潘穎軒之後,所有的生活都發生了變化,他開始順風順水,黑白通吃,在他身上就像有一道護身符一般,不管做什麽,都無人管。馬爺的名號也在北平城內打出了一些名氣,然而誰也不知道,其實在馬長生的背後隱藏著一個人,馬長生的每一步都被他事先安排好了,馬長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想到這裏馬長生仰著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麽多年,雖然潘穎軒對他足夠信任,甚至將自己的藏身之處也悉數告訴了他,但這種信任並沒有給馬長生帶來什麽安全感,相反,這種信任讓他產生了一種恐懼,而且這種恐懼與日俱增,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說不定什麽時候自己的命就會葬送在潘穎軒的手裏。

最絕望的是,他自己對此無能為力,因為他多年來已經見識了潘穎軒那通天的能力,即便是在北平城內縱橫跋扈的日本人,也被潘穎軒玩弄於股掌之間,他一個小小的平頭百姓,又能怎麽樣呢?

馬長生漫步在路上,他要好好計劃一下潘穎軒交給自己的那件事,而對於要找尋的那些人,馬長生每每想起,便會覺得心中一陣絞痛,他不想去想,能挨過一天算一天吧。

馬長生的家在北平的南城大柵欄附近,北平城一直流傳著一句話,叫作“東富西貴,南貧北賤”,雖然馬長生並不缺錢,在北平城內也算得上是富人,但是他知道,其實自己只是個窮苦之人,因此便在大柵欄附近買下一處四合院。

輕輕地推開門,馬長生覺得疲憊異常,他緩緩關上房門,走到院子內的井口旁邊,搖上一桶水,然後一頭紮進水桶之中,停留片刻後,馬長生才將頭從水桶中擡起來,借著朦朧的月光,他見到一個人正站在自己面前。馬長生連忙警覺地擡起頭,當他看清眼前的人之後,目光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站在馬長生面前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女子靜靜地站在馬長生面前,雙手抱在懷裏,手裏是一件黑色的外套。

馬長生微微笑了笑,說道:“你怎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