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根津注意到自己落在雪上的影子變得清晰起來。擡頭一看,是厚厚的雲層分開了,藍天漸漸顯現出來。

“喂,天晴了啊!”坐在司機位置上的上山微笑著說。

“是啊。”根津沒什麽心情地隨口回答。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倉田打來的。

“你好,我是根津。”

“我是倉田。入江先生他們出現了嗎?”

“還沒有。”

“……這樣啊。”

“倉田先生,這到底還是有些奇怪啊。”

“別急著下結論。現階段無論恐嚇者是誰,我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根據恐嚇者的指示促成現金交易。對吧?”

“您說的我雖然明白……”

“現在就不要考慮其他事情了,拜托!”

根津嘆著氣,呼出的哈氣在他面前變成白霧擴散開來,“那到北月去的活動怎麽辦?中止嗎?”

“中止吧!要是不帶入江先生他們去也沒用。而且今天去北月的事情,還沒有得到松宮本部長的允許。要是有什麽事情,以後可不好辦!”

“明白了,那我去跟日吉夫婦說明一下。”

“不好意思,拜托了!”

“還有,恐嚇者有什麽指示?”根津離開車小聲地問,這可是不能讓上山他們聽到的內容。

倉田深吸了一口氣說:“說是下午三點在中央雪場等待,金額和準備內容都和上次一樣。”

“明白了。那我馬上回巡邏隊辦公室做準備。”

“真是抱歉,你不行。恐嚇者要求運送的人和上次一樣。”

根津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有這個必要嗎?”

“我也不知道,恐嚇者特意做了這樣的要求。我已經聯系了藤崎。”

根津不禁握緊了手機,直到剛才那一刻他還下定決心自己運送現金。為什麽恐嚇者這次有這樣的要求?

“那我要做些什麽?”

“你什麽都不用做。還記得昨天的事情吧?恐嚇者他們在監視我們的行動,他們寫了要是有可疑的事情就會報復!”

“倉田先生,昨天我也說了。恐嚇者不可能看到我們的——請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掉眼前的危險,因此只有把錢安全地交給恐嚇者,按他們的要求做。”

根津無法釋然,沉默不語。

倉田馬上提醒他說:“你明白了嗎?我理解你的懊悔心情,請你忍耐一下!”根津非常理解倉田的立場。發現第一封恐嚇信的時候,他就主張立刻關閉滑雪場報警。這種想法得不到上司們的贊同,只能按照恐嚇者的要求做。事到如今,估計他覺得盡快完成這件事就是自己的使命,而倉田此刻的懊惱心情應該和自己如出一轍。

“好吧……”根津無力地應答。

“那我們再聯系。”說完倉田掛了電話。

根津再次嘆氣,盯著手機,他深深地感到自己的無力。

“倉田先生打來的電話嗎?”車裏的上山問,一臉不安。

根津走了過去,同上山和日吉夫婦解釋因為沒有找到入江父子,所以不能去北月區。

“這樣子啊……這也沒辦法。”

日吉浩三雖然一臉遺憾,但是口氣很淡定。他明白要是沒有入江父子是去不了北月區的。

“不過,我還是很擔心啊。為什麽聯系不上呢?”日吉友惠下車的時候說。

“不知道。估計他們可能是去了信號不好的地方。”

“要是找到了他們,能不能告訴我們一下?不然我們也很擔心。”

說著,日吉浩三從滑雪服的口袋裏拿出手機,把自己的手機號敲在手機屏幕上,給根津看。

“明白了。”

根津記下了日吉的手機號碼。

同日吉夫婦分別後,根津請上山收拾車子,自己準備回巡邏隊辦公室。他的腦海中有兩種想法交錯相織:一個是入江義之,他和達樹到哪裏去了?還是他就是恐嚇者?另一個是交易,是不是要按照倉田的要求眼睜睜地看著恐嚇者把錢拿走?

路過酒店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原來是總務部長宮內站在工作人員出入口。

根津小跑著過去,“您有什麽事情嗎?”

宮內好像為了摸到自己的胡須一樣摸著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長地看著根津。

“之前說過的事情,這次你能做嗎?”

“做什麽?”宮內做了個相撲中摔倒對方的動作,“你已經忘了嗎?昨天不是說過嗎?就是讓恐嚇者顯形、監視交易場所、找到恐嚇者的線索!”

根津看著一臉強勢的總務部長,“宮內先生您是不是也忘記昨天的事情了?正是因為我們的監視,恐嚇者中止了交易。”

“不過,你不是不接受這種說法嗎?我聽倉田君說了,你們相信自己絕沒有被恐嚇者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