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唆使 06(第2/3頁)

“不過,”織田說,“內容應該不全是假的。”

“咦?”勇作看著織田的臉。

織田幹咳一聲,然後說:“總之,上頭命令我們先到真仙寺附近適合男女幽會的賓館或酒店調查。如果寄信人所言屬實,她很可能是那種地方的客人。”

然而,他們的行動沒有得到期待的收獲。雖然的確有幾家那類賓館,但一般而言,住宿者名單根本不足以采信。兩人見了店裏的員工,也沒有打聽到有用的線索。兩人四處奔走,到傍晚才回島津警局。

“我們大體記下了去賓館的客人的名字和住址,但我認為那些大概都是假名。”

西方聽著織田的報告,一臉不出所料的表情。“沒有看到山田花子這個假名?”

“很遺憾,沒有。”

“哦。不過就算真如信中說的那樣,她大概也會盡力掩人耳目。”西方又補上一句,“你們辛苦了。”

其他刑警也回來了。他們好像去了出租車公司調查。寄信人當天早上不見得是走路去真仙寺的,可能從哪裏搭車而去。然而,他們似乎也沒什麽收獲。

“假如這個密告者不是信上所寫的那種女人,又會是誰呢?與命案有關的人?”渡邊警部補征求西方的意見。

“當然也應該考慮這種可能性——對方是為了救瓜生弘昌,才使出這種手段。因為只要在作案前將十字弓藏好,就能制造出弘昌的不在場證明。”

“瓜生家的人?”

“不止,只要是和瓜生家有深厚交情的人,都可能想救弘昌。”

“如果,”織田插嘴說,“這封密函出自關系人之手,只是單純想救弘昌,那麽信上寫的不就全是捏造的嗎?連在現場看到十字弓的證言也是假的。”

“問題就在這裏。”西方像要強調這封密函的重要性般,靠向椅背重新坐好,“現階段我們無從斷定這人究竟是誰。不過,這封密函當中,有某些部分確實提到了真相,即關於十字弓藏匿情形的敘述。首先是樹木,信中極為詳細地說明,那是一棵樹幹很粗、枝幹在及腰處一分為二的杉樹。由於弘昌以嫌疑人的身份浮出水面,因而這點不太受重視,但現場附近發現了腳印。其次是十字弓裝在黑色塑料袋裏這一點。案發次日發現十字弓時,的確是裝在那種袋子裏。可是,報紙等新聞媒體並沒有公布此事。”

眾人沉默了很久。密告者寫得如此詳細,肯定曾親眼目睹了十字弓。

“如果真的目擊到現場有十字弓,寄信人就應該是和命案無關的人。”渡邊說,“命案關系人不太可能碰巧在現場。”

勇作也認為這個意見合情合理。

西方說:“警部補說得沒錯,命案關系人的確不太可能碰巧在現場。所以寄信人不只是一個想救弘昌的人,還以某種形式涉案或知道真相。”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一陣騷動,甚至有人條件反射般從椅子上起身。

“你是說,有人明知真兇是誰,卻故意隱瞞?”渡邊的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

“用不著那麽驚訝吧。”西方的神情和屬下的正好相反,他沉穩地說,“這起命案其實發生在很小的人際圈子中。嫌疑人都是被害者的親戚或身邊的人,就算有人知道真相也不足為奇。我反倒認為,有人蓄意包庇兇手,所以這個案子才會如此棘手。”

幾個刑警聞言嘆息,他們肯定是從西方的話中隱隱察覺到了什麽。

渡邊說:“不管寄信的是個怎樣的人,說的內容倒是真的?”

“可能性很大。”

警部這麽一說,四周又響起出於另一種原因的嘆息。原本好不容易看見了終點,此刻卻又回到了原點。

“假如這封密函的內容是真的,”織田站起身來,拿起放在會議桌正中央的密函復印件,“兇手為何要那麽做?”

“我覺得這不難理解。兇手從瓜生家拿走十字弓後,離下手還有一段時間,在此期間,若被人看到自己手邊的十字弓就糟了。再說,兇手也不可能為了殺人拿著那麽大的東西四處走動。所以我認為,事先將十字弓藏在命案現場才是正確答案。”

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對了,能不能從這封密函的內容推算出兇手拿走十字弓的時間?”

“根據園子的口供,”渡邊說,“她從學校早退後偷偷溜進了書房,那時大概是十一點半。她說,當時十字弓就不見了。”

“嗯……但未必這時就已經被帶出瓜生家。”

“沒錯。密函上說是在十二點半發現十字弓,假設移動十字弓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鐘,那麽兇手是在十二點多離開瓜生家的。”

“十二點多!”西方誇張地露出一臉不耐,“幾乎所有訪客都符合這個條件。”

“不,這說不定就是寄信人的目的——要我們釋放弘昌,而不是抓住兇手。所以或許寄信人發現十字弓確為事實,但發現的時間尚待求證。”勇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