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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重工業飛機事業本部,高坂跟兩名部下正在技術大樓入口的管理室裏。

“那就讓我們再梳理一遍。”高坂說道,“外部人員來訪,要在那邊的窗口出示訪客票。即使是公司內部人員,只要不屬於飛機事業本部,也都要出示ID卡。任何情況下都要在出入管理表上填寫姓名、所屬單位和聯系方式等。接待人員確認訪客票或ID卡的記錄內容沒有問題,才會在管理表上填寫時間,然後給訪客一張入場卡。訪客在入口的讀卡器上刷卡後,門才能自動打開,然後訪客才能進入。上述入場卡在訪客離開時要還給管理室。就這些,對吧?”高坂一面看著筆記一面說道。

隔著小會議桌跟他們相對而坐的是總務部的岡部科長,他也是管理室的室長。“是的,沒錯。”岡部聳起瘦削的肩膀點點頭。這是一名看上去有點神經質的男子。

“相當嚴格啊。”

“是啊,”岡部認真地答道,“由於這兒是飛機事業本部的心臟部分,為防止外面的人混進來,二十四小時都在檢查。”

“看起來是這樣。”高坂附和道,心裏卻在思考另外的事情。嫌犯居然能闖過如此嚴格的檢查,使用的是重機事業本部生產技術一科原口昌男的名字,而且還出入了兩次。

根據對原口本人的核實,他最近一年根本沒有來過飛機事業本部,既沒有名字被盜用的線索,也沒有ID卡遺失或借人的經歷。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嫌犯偽造了卡。卡是塑料的,正面印著所屬單位、姓名、從業人員編號以及本人的照片等,背面則貼著茶色的磁條。據稱,如果上班時將這種卡在專用機器上刷一下,上班時刻等信息就會直接被記錄在電腦裏,也就是說兼具考勤卡的功能。

如果是飛機事業本部的員工,這種卡還可直接用作進入技術大樓的入場證。也就是說,如果將其插入入口的讀卡器,就能打開門禁。門禁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無非是有人通過時三根橫杆就會旋轉的一種簡單構造。想跨過去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很有可能被管理室看到。

因此,即使偽造了飛機事業本部的ID卡,磁條部分也必須跟真卡一樣才行。當然,從技術角度來講,也並非不可能。畢竟連銀行卡都能偽造。可是,這也會伴隨危險。

因此,要想偽造卡,最好是飛機事業本部以外的員工。因為只要能騙過傳達室的人就行了。這比蒙騙電腦還要簡單。

“能知道是誰在這個時間裏值班嗎?”高坂向岡部展示出入管理表的復印件問道。正是記錄了原口昌男的六月九日和七月十日的部分。

“這個嘛,兩天都是林田。”岡部當即答道,“因為這兒寫的就是當時的值班人員。”說著指指表的左下方,欄外用小字寫著林田二字。

“能把這位叫來嗎?”

“當然可以。”岡部骨碌一下轉動椅子,喊道,“喂,林田,過來一下。”

一名坐在墻邊電腦前的男子站了起來,年齡將近三十,體格健壯。“他是公司的柔道部成員。”岡部對刑警說道。做門衛似乎挺合適的。

林田略顯緊張地在岡部旁邊坐下來。

高坂介紹了一下這是對新陽事件進行調查,然後將那份出入管理表放到林田面前,又告訴他原口昌男本人否認在登記當天來過這兒。

“這個嘛……奇怪啊。”林田用難以聽清的聲音咕噥著。

“因此我們想問您一下,對六月九日和七月十日這兩天的來訪者,您還有沒有印象?比如可疑人物或是跟往常差別很大之類的情況。如果有,請盡管告訴我們,多麽瑣碎都沒有關系。”

林田的表情並未發生變化,或許是感情不輕易外露的類型。他嘴巴微張,低頭沉思起來。“如果有異樣,應該都會寫在日志裏。”他說道。

“日志?”

“就在這兒。”岡部往後面的桌上一伸手,拿過一個大學筆記本,“呃,就是這兒跟這兒。”

高坂接過筆記本,但是,六月九日和七月十日在那一欄均是空白。謹慎起見,他把前後也都查看了一遍,沒有發現重要的東西。他忍住嘆息,把筆記還回去。

高坂一度想再問一下,如果ID卡系偽造的,能否看出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他知道,既然對方是傳達人員,肯定不會回答說看不出來。

就在這時,林田略顯猶豫地開口道:“呃,有件事不知能不能說……”

“可以啊。”由於根本沒料到這名冷淡的男子會主動開口,高坂有點意外,盯著對方的嘴。

“六月九日和七月十日,原口先生都來過這裏,對吧?根據這管理表。”

“嗯。可事實上原口先生並未來過,因此,我們懷疑有人盜用了原口的名字闖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