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第6/12頁)

“沒有,連對羅比的吊唁卡都沒有。”

“有很多吊唁卡嗎?”薩姆問。

“我昨天在BBC親手收到了四十七張,我想今天還會收到更多郵寄過來的。”

“我們可能想看看這些東西。”

冰蝶發出誇張的噪音。“你的老板果然沒瞎說。在謀殺案調查中沒有任何個人隱私。你想要我怎麽做?把它們收集起來,打包寄給你?”

“你如果能打好包,我會讓人去取,這也是為了方便你。我們再來說說……”

“他的名字叫裏斯·巴特勒,住在伯明翰。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我已經把所有信件和卡片都送到伯明翰警局,以防他又無事生非。”

“謝謝,你讀懂了我的心思。”

冰蝶嘲笑道:“我差點得過布克獎,警官。”

薩姆很討厭認為自己比警察聰明的人。“幫你處理這件事的警官的姓名也會很有幫助。”他也用起了嘲諷的語調。

“請等一分鐘,我有他的聯系方式。”薩姆聽見她走動,抽屜被打開,另一支煙被點燃。最後她說道:“他叫喬恩迪·辛格警官。天啊,太美了,這個國家的名字都怎麽了,喬恩迪·辛格,多麽絕妙的名字。我熱愛這個世界上用英語表達的大多數東西。蘭普·拉卡什和潘·尼薩,特雷西·柯西克和施特勞斯。我熱愛我們從帝國主義走向多元文化的這五十年,這都不能讓你微笑嗎,薩姆?”

他對後面幾句話充耳不聞,只關心喬恩迪·辛格這樣的名字在西米德蘭茲郡會不會不好查。他也注意到,她不再稱呼他警官,而是稱他為薩姆,她是否在調情?薩姆考慮到她在電台的性格,這很難分辨。就算她是,她不是薩姆想要追求的對象。他可不想做她的下一任。“感謝你。”他說。

“我不介意,”她說,突然又嚴肅起來。“我現在只能為他做這點事,我真的在乎他,你知道。”

“我知道,”薩姆說,迫切地想要掛掉電話,然後開始追尋線索,“我們保持聯系。”他匆忙掛掉電話。他的車裏如果有一台超級電腦就好了,他可以馬上開始,手指飛舞幾下,汽車就將他帶到下一目的地。現在他只能回到桌子前,期盼斯黛西不會偷窺他的屏幕。如果有任何人看了一眼他的電腦屏幕,他就死定了。

他提心吊膽地等她到來,但是卡羅爾走進來時,他沒有立即宣告自己的新發現。他想要品味這份希望。此外,他承認卡羅爾對他福利式的關心讓他很有滿足感。所有痛苦與危險的起伏流動都侵入到他們關系中,讓他們幾乎無法只是簡單地坐在一起,向對方示好。他知道卡羅爾體驗過——據他所知目前仍在體驗——家庭的和睦,而這是他從沒有體驗過的。在他的家庭裏,友好總是被視作軟弱。所以他不打算為工作所需而犧牲他們擁有親密的瞬間(他也不知該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不過他們很快就要開始工作了。

他意識到自己正在給他們關系中的一些事情排序。他想按此順序過一段日子,很好奇過段時間後他們會變成什麽樣。他驚訝的是,自己很高興按照新安排走下去。

所以當卡羅爾問他過得怎麽樣,他如實交代。他們有了一次他認為一定是普通朋友甚至是情侶間才有的日常對話。但是當然,這場對話不會持續太久。他問到案情時,卡羅爾也如實告訴了他。

卡羅爾快要描述完案情時,將胳膊靠在椅子扶手上,將手指插進濃密的頭發。“這個案子和我曾經處理過的案子不一樣,一般謀殺案發生時,有人死掉,一個或多個兇手離開現場,各個點相互連接。你可以取證,有證人和證據,有精確的時間點。但是這次不同。謀殺發生和他死亡本身之間有個巨大的鴻溝。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哪裏或者他同誰在一起時謀殺已經發生。”她用腳尖摩擦著地毯。“我們查到的越多,事情就變得越撲朔迷離。凱文是對的,這個殺手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托尼等到她不再那麽沮喪才開口說話。“案情並不像你所想得那樣糟糕。我們確實已經了解到一些與兇手相關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我們除了知道兇手與哈裏斯頓高中的關系,還知道他和當地妓女一樣了解廟區。”

卡羅爾瞥了他一眼。“還有呢?”

“我們知道他擅長計劃,他仔細評估過自己能承擔的風險,所以我們也就知道他不是個草率的人。他感到沒有必要去目睹受難者的痛苦,並且很高興事情發生在台面下。所以他肯定不是班上曾經的惡霸。羅比在學校裏是小霸王嗎?”

卡羅爾搖頭。“明顯不是。我們還沒有艱難地了解‘美好時光’網站上認識他的每一個人,但據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大家認為他是個有魅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