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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承認,寶拉真的很棒。她提問的方式讓他能夠坦誠相告,又不必把她拖下水。如今,他如果說出寶拉把他帶進娜迪亞的公寓這件事,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不然事情會變得更復雜。他當時戴了手套,不會留下指紋。他也沒有做任何會留下重要DNA的事情。他們應該都不會被懷疑。至少現在是如此。

“我不太確定,”他說道,把娜迪亞的照片拿得更近些,“很眼熟。我對她們兩個都眼熟。但我不認識她們兩個,對不起。”他擡起頭,露出最接近迷途男孩的表情。“貝芙在布拉德菲爾德紅十字醫院工作,是吧?他們會不時叫我過去做心理咨詢。我偶爾會去那裏開會。我可能在那裏碰到過她,但不是很肯定。”

菲丁從她的文件夾裏拿出另外兩張紙,看著。“你是獨子,沒錯吧?”

“這跟案子有什麽關系嗎?”

“只要回答就行,請吧。”

“好的。據我所知,我是獨子。”

“據你所知?”

他聳聳肩。“我們沒人能夠確定父母在這方面的情況。我是被當作獨生子養大的,我只知道這個。你為什麽想知道這件事?”

菲丁把兩頁紙放到托尼面前。紙上的名字全都被便簽條遮住了。“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他低頭掃視著曲線圖的鋸齒狀峰值。“DNA輪廓圖?”

“這張圖來自國家DNA數據庫,而這張來自娜迪亞·韋爾科娃夾克上的血跡。你是門外漢,也能看出它們十分相似,”菲丁說,“你同意嗎?”

“我沒有這個領域的專業知識。”托尼謹慎地說,開始意識到有些比給寶拉穿小鞋更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你覺得相似,是因為這兩個人的基因有聯系,就是我們所說的親緣關系。A是B的母親,你想猜猜A是誰嗎?”

他的目光直接迎上菲丁得意洋洋的目光。“不。”

“瓦娜莎·希爾,你的母親。而這想必是你吧。你能解釋一下你的血是怎麽到了韋爾科娃的夾克袖口上嗎?”

他感覺胸口就像是受了一記重拳。有一會兒,他簡直無法呼吸。接著,由於害怕,他的腎上腺素飆升,所有感官進入全面戒備狀態。他的大腦急速運轉起來,神經末梢瘋狂地動起來,迅速翻閱記憶庫,尋找這個女人。他知道自己是無辜的,因此答案肯定在頭腦中的某處。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直到寶拉輕柔地說:“托尼?請你回答這個問題,好嗎?你能解釋你的血是怎麽到了……”

他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我毫無頭緒。”他說道,聲音幹巴巴的,透出緊張。

菲丁搖搖頭。“我還以為你有更好的答案呢。”她把目光轉回她的文件夾上。

寶拉提出新問題之前,手機嗶嗶響了起來。她瞥了手機屏幕一眼,然後把它拿給菲丁看,後者點點頭,站了起來。“審問暫停。”她讓寶拉先走,然後自己也離開房間。托尼目送著她們離去,在來到這裏後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懼。

“該死,”菲丁剛關上門,就罵道,“他沒有提供任何信息。沒有反駁,沒有借口,什麽也沒有。現在,我們來看看你的哥們兒邁爾斯醫生能給我們提供什麽信息。”戴夫·邁爾斯在短信裏只是簡單地說:給我買一杯咖啡。七分鐘後,寶拉開車停在一個流動咖啡攤邊上,流動咖啡攤就蜷縮在維多利亞隊的主場的北邊看台下。戴夫喜歡在這裏見面,這裏讓他想起美國警匪片,給他們枯燥乏味的生活鍍了一層金,增添了虛假的魅力。他看到她的車,就端著一個放了兩杯咖啡的紙板盤子從櫃台走過來。他看起來陰沉得讓人不安。菲丁從乘客座椅上爬出來時,他的臉拉得更長了。

他露出扭曲的微笑,把兩杯咖啡遞給兩個女人。寶拉靠在打開的駕駛室門上,剝開蓋子的一角,享受著意大利裔店主最愛的深度烘焙咖啡的刺激香氣。她有一種感覺,在這次會面中,他們的享受到此為止了。

“你真好心,還給警長和我買了咖啡,邁爾斯醫生。”

“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寶拉說。

“那麽,你有什麽要告訴我們的?”

“你今早留給我們的那個證物袋裏面有一部手機,對吧?”

“是的,想必是貝芙的。”寶拉說道。

“是她的,我們檢查過了,”他使勁拽了一下小胡子。“手機背面有一個不完整的拇指印。”他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張疊起來的紙,把它遞給菲丁。這是指紋的放大影印件,一邊被弄臟了,讓拇指印有些變形。“我知道你急著要這個,就把它給了我最好的指紋專家,讓她作為緊急任務處理。她在指紋自動識別系統數據庫中查了一遍,從罪犯档案中沒有查到結果。不過,在布拉德菲爾德,為了排除留在現場的自己人的指紋,我們也存有員工的指紋數據庫,包括警察、犯罪現場鑒證科和病理學家,還有其他定期出入犯罪現場或與證物有接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