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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丁的臉明顯地亮起來。“我希望事情會朝我希望的方向發展。”

寶拉的反應則截然相反。她從車門上的儲物格中拿出香煙,點上一支。

煙霧飄過戴夫的臉時,戴夫扮了個鬼臉。他的臉從寶拉那邊稍稍轉開,面向菲丁。“我們的初步意見是,貝芙手機上的拇指印可能屬於托尼·希爾。”

“可能?”菲丁顯然有些失望,“你們不能得出更精確的結果嗎?”

“這是緊急處理的結果。她肯定會再次檢查一遍。”

寶拉的胸口因為恐懼而收緊。近年來,指紋鑒定結果經常受到懷疑。沒有一個英國皇家檢察院的律師會對僅以指紋作為證據的案子豎起大拇指。但是,如果僅將指紋證據作為鞏固和補充,它還是陪審團會重視的一種鐵證。整個陪審團都會像她一樣相信托尼嗎?她無法想象還能怎麽解釋DNA和指紋的證據。

寶拉和菲丁離開之後,托尼花了半個小時逼問自己:他的血液怎麽會出現在娜迪亞·韋爾科娃的袖口上?但他的頭腦一片空白。他還是無法控制地感到焦慮。而壓力是回憶的敵人。在心平氣和時,而不是極度興奮的狀態,記憶才能被釋放出來。

她們終於回來時,他幾乎是立刻一躍而起。“這太瘋狂了,”他說,“寶拉,我們相識相知好多年。你知道我不會殺任何人。”

“坐下,希爾醫生,”菲丁說,“我們並不很了解你。證據指向哪裏,我們就只能跟到哪裏。現在,它只把我們帶往一個方向。”她砰的一聲把文件夾扔到桌上,從中抽出一張紙。“讓我們聽聽你怎麽解釋這個,可以嗎?你知道這是什麽吧?”

“是指紋。有點模糊了,但還是指紋。”

“這是一個拇指指印。精確地說,是右手拇指的。這個也是,”她拿出一張官方指紋卡打印件,“兩者完全相同,我想你認同這一點吧?”

托尼開始感覺非常不舒服。“我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他說道,嘴繃得緊緊的。

“你不需要專業知識,只需要用眼睛看看。官方記錄卡裏的指紋是你三年前慷慨提供的。另一份指紋是今天早些時候從貝芙·麥克安德魯的手機背面上提取的。”

長久的沉默。托尼能聽到血液在耳朵中轟鳴。事態已經一發不可收拾,而他還一頭霧水。“她是什麽時候失蹤的?”他問道,試圖拖延時間。

“在她周一準時下班後,五點半多一點。”寶拉說。

他用一只手捋了捋頭發,“我想,周一下午我正在紅十字醫院開會……我需要看一下日程表。”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健忘的教授,”菲丁說,“星期一,這周的星期一,你在哪裏?”

該強硬些了。“我已經說過了,我需要看一下日程表,”他把椅子往後一推,“我們到此為止吧?”

“還沒有結束呢。”菲丁微笑時看起來有點溫柔。光看她平時堅毅的面容,沒人能想到她也有溫柔的時候。“希爾醫生,你最後一次看到前總督察卡羅爾·喬丹是什麽時候?”

他已經受夠了。他不準備再對這個蠢貨多費口舌。他站起身,“這場審訊結束了。我不想回答你的傻問題了。我花了好幾年時間試圖慢慢理解警察的立場,而我從現在起不會再這麽做了,”他厭惡地搖搖頭,“去妖魔化別人吧,菲丁總督察。我不想再玩了。”他沖向大門,但菲丁搶在他前面。

“安東尼·瓦倫丁·希爾,我以涉嫌謀殺的罪名逮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但如果被問及將來作為你庭審抗辯依據的問題時,你保持沉默,則可能對你的辯護產生不利影響。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作為呈堂證供。”

他退後一步,轉頭看向寶拉,一臉震驚。“她是認真的嗎?”

“她是認真的,托尼。”

他從菲丁身邊走開,重重地坐到椅子裏。“那麽,無可奉告。”托尼抱起雙臂,兩眼直視正前方。他的內心深處混亂焦躁,但沒有表現出來。

他想出讓自己擺脫這個陷阱的辦法時,表情才有所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