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濺翠屏(第2/9頁)

居韻認真地說:“你要知道,我哥哥這麽做是冒了很大的政治風險的,因為沒有海軍司令部的批準,任何外人不能私自登艇。”

龍飛說:“你爸爸是海軍副司令,他批一下不就行了?”

“我爸爸是一個古板的人,不通人情的人,你看他對我媽媽的態度就可以一目了然,何況他跟海軍司令積怨很深。”

龍飛心下一驚,居韻怎麽知道他在那天深夜見到了居正的妻子,那個可憐的電影女明星。

“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麽?”

“你必須和我結婚!”居韻含情脈脈地望著他。

龍飛說:“這個不行,我在大陸有妻子,有子女。”

居韻冷冷地說:“可是你還能再回到大陸嗎?共產黨能放過你嗎?你是叛共分子,叛共分子的家屬在大陸不能入黨,不能參軍,找工作受到限制,連找配偶都不那麽容易。”

龍飛心想:“她知道的還真不少。”

居韻想了想,說:“我也不想逼你,我給你時間!充分的時間!強扭的瓜不甜,我等著你。可是醜話說在前頭,我要是再看到那個叫阿嬌的狐狸精出現在你身邊,到時候可別怪我冷酷無情!”

龍飛笑道:“可是她要成為你的嫂子呢?”

“那自然好,大團圓。”

龍飛問:“什麽時候登艇?”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

“到時候?三年?五年?”

“你就那麽著急上艇,你不會是共產黨的探子吧?”

“我在大陸就是潛艇艇長,長年在海底工作,好久沒到海底了,真是憋得慌。”

居韻小聲說:“登艇的事情,你可不能跟任何人講,包括我的父親,不然哥哥就要倒大黴了。”

“我明白。”

雨,愈下愈大。礁石、山巖、大海、沙灘都籠罩在茫茫的雨幕裏。

居韻忽然離開龍飛,瘋狂地撲向海灘,沖向大海。

龍飛大聲叫道:“你要幹什麽?”

居韻一邊跑,一邊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我受不了了!我太壓抑了!我要爆炸了!我要大海的擁抱,大海的洗滌!”

居韻跑到大海跟前時,已脫得精赤條條;遠看像一個金色的小白條;她縱身一躍,撲入洶湧肆虐的大海……

白色的巨浪吞噬了她。

雨,咆哮著,奔騰著,愈下愈大。

天空更黑了,像一條黑色的地毯席卷而來。

龍飛看到這場景,實在太恐怖,他覺得,仿佛地球的末日來臨了。

居韻筋疲力盡地爬上岸,爬到轎車前時,龍飛已經在轎車的後座裏睡著了。

她的衣物和鞋子不知被雨水沖到何處,她茫然地望著這黑色的雨幕,蹲下身子,搓起地上的泥土塗抹著自己的胴體,一忽兒便變成一個泥人。

她就像一尊黑色的雕塑。

她趴在轎車的前沿,朝龍飛憨笑,做出各種放蕩的動作。

龍飛仍在熟睡。

這只濕透了的黑泥鰍終於癱倒在前車玻璃上。

雨,仍舊瘋狂地下著……

這些天龍飛一直居住在居府,由於龍飛答應了居韻、居風兄妹倆提出的條件,居風似乎對龍飛客氣許多,態度也變得溫和了許多。居韻似乎對龍飛的情感和依賴更多了一些,她生怕龍飛從她身邊溜走,總是形影不離地跟隨著他。居風和居韻的父親,那位海軍副司令居正一直沒有露面。

龍飛看到登上飛鷹號潛艇有了希望,便想見翠屏,向她匯報,並征求上級的指示。他處心積慮如何擺脫居韻,到沁香茶樓走一趟。

這天晚上,居韻向龍飛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居韻走進龍飛的住房,關上房門,神情嚴肅。“秋涼,近日我們發現沁香居茶樓的夥計灣仔行動可疑,他與共黨秘密據點王麻子剪刀鋪的老頭有來往。當我們的人跟蹤那個磨剪刀的老頭時,被這個叫灣仔的人破壞了,當時他挑著茶擔,故意撞翻了我們的人;結果,那個老頭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溜掉了,至今下落不明。我給你一個任務,現在就去沁香居茶樓探聽虛實,正好也了解一下那個叫灣仔的夥計的情況。”

龍飛問:“茶樓的老板是什麽人?”

“是海軍中正艦長蔡少雄和妻子翠屏,蔡艦長是國防部和海軍司令部的紅人,和蔣經國也有私交,文武全才,是一顆軍事新星。”

龍飛問:“這家茶樓開辦有多久了?”

“兩年多,平時去的人多是軍界人士,海軍比較多。”

龍飛說:“能給我配一支槍嗎?”

居韻出去了,一忽兒又轉了回來,手裏拿著一只白朗寧手槍,對龍飛說:“把我的這支槍給你,挺好使。看到它,你就會想到我。”她嫣然一笑。

龍飛說:“今晚我要是回不來,你不要等我。”

居韻聽了,眼圈一紅,說:“你說點吉利話,在關鍵時刻,會有人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