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濺翠屏(第4/9頁)

龍飛聽了,臉色陡地變白,心裏像灌滿了冰水。

“你要知道,蔡少雄可是蔣經國的紅人啊,中正艦上校艦長,主力艦的艦長,一顆冉冉升起的軍事新星!”

“啊……”龍飛支應著。

龍飛回到自己的房裏,恍恍惚惚,倒在床上,再也沒有氣力支起身體。

這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一宿未眠,再加上這雷霆般的消息,使他的頭腦出現一片空白。

翠屏,多麽優秀的一個同志,如今落在敵人手裏。她的身份暴露了,老柯會不會有危險?茶樓內臥底的特務究竟是誰?這個人肯定已經掌握了一些重要情況。

蔡少雄的身份暴露損失不可估量,他已經是國民黨海軍的一顆新星,主力艦中正艦的艦長,多次受到蔣介石的接見,與蔣經國的關系非同一般,是國民黨內的少壯派。

他們會叛變嗎?如果翠屏經不住嚴刑拷打,供出我,那麽上級組織精心安排的這一重大行動計劃就會付諸東流。我個人犧牲倒沒有什麽,這一計劃的失敗,半途而廢,對黨和人民的損失將是非常慘重。五十年代,台灣地下黨的負責人叛變,導致上千名台灣地下共產黨人被捕入獄,許多人壯烈犧牲,使台灣地下黨全面崩潰,損失重大。如果美國中央情報局參與其中,運用所謂的高科技手段,翠屏能抗得住嗎?她纖弱的身體……

正在蒙之中,龍飛忽然覺得有溫熱的身體壓住了他,睜眼一看,正是居韻。她眼圈泛黑,喜形於色。

“秋涼,你應當祝賀我,我已被晉升為上校。”居韻激動地說。

龍飛推開她,說:“你到哪裏混去了?一宿沒有回來!”

居韻說:“沁香居茶樓終於被端了,戰果輝煌,發現了共黨的電台、印刷機、武器,那個叫翠屏的共黨頭子被抓獲,蔡少雄押往軍事法庭,他的末日來臨了。速戰速決,只用了二十多分鐘。”

“那個叫翠屏的女人如今關在哪裏?”龍飛問。

居韻嚴肅地說:“這是秘密,該你打聽的你打聽,不該打聽的你不要打聽。”

“她招了嗎?”

“寧死不屈,我整整審了她一夜,她就是不開口。我們把她扒光衣服,用巨燈照她,想毀掉她的尊嚴,可是無濟於事。美國人擡來測謊儀,又用電器擊她,都沒有任何用處。用電烙鐵燙她的乳房,在她的手指釘入竹簽,她還是那句話:要殺要砍,隨你們!這個共產黨人真是鐵打的,我從心裏佩服,怎麽優秀的精英都在共產黨內?”

居韻說完,歪在一邊,一忽兒便鼾聲小作,進入了夢鄉。

龍飛聽到她的這一番話,多少有了一點底數。翠屏不愧是黨的優秀黨員,人民的優秀兒女,寧可玉碎,不為瓦全,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多麽好的同志,多麽堅強的女人。

他想:“應該設法打聽到翠屏的關押地點,設法營救她。”

直到中午,居韻才悠悠醒來,到樓下用餐。她換穿了一件紅色旗袍,印有大牡丹花,穿著一雙軟底錦面拖鞋。

龍飛和居風已經坐在餐桌各一側。吳媽做的午餐挺豐盛,有鳳凰富貴雞、日本豆腐、紅燒黃魚、烏魚蛋湯、蒜蓉油麥菜等,可是龍飛心急如焚,哪裏有心思吃這頓豐盛的菜肴呢?

居風調侃道:“巾幗英雄下樓了,祝賀凱旋歸來!”

居韻問:“蔡少雄那邊怎麽樣?他招供了嗎?”

居風回答:“他說電台、印刷機這些東西一概不知。這家茶樓他名義上是董事長,而實際操作是他妻子,他很少光顧。對於他的妻子翠屏是共產黨,他也感到很驚訝。沒想到同居十多年,睡在旁邊的是共產黨。”

居韻舉著一只雞腿,說:“沒那麽簡單,肯定又是小蔣為他說話;小蔣在這件事上載了,肯定會輸掉許多票數。據我們了解,翠屏平時跟一個叫柯原的人來往密切,那個神秘的老頭是個重要人物,他的公開身份是測字先生,已在我們的通緝名單上。可惜幾個月前溜掉了,至今下落不明。”

龍飛聽了,心裏一動。

居風說:“這個柯原可是條大魚,只不知現在藏在哪裏?”

居韻說:“翠屏一定知道他的下落,而且跟他單線聯系,吃完飯後我還要去審翠屏,我就不信撬不開她的牙!據我推測,她在來台灣之前就已經參加了共產黨,她原是白主席府上的一個丫環,是白家二小姐白薇的貼身丫環……”

龍飛聽到白薇這個名字,心裏又是一動。

他的腦前浮起當時的情景:

那是風雨飄搖的1948年,南京解放前夕。他設法藏入同桌同學、白敬齋二小姐白薇雪佛蘭轎車的後備箱裏,駛往紫金山梅花黨總部。

雪佛蘭轎車弛入紫金山,飛快沿著山道疾駛。一路上那些哨卡的士兵一見白薇車上的標志,都舉手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