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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辨認出這些字嗎?寫的是‘帕齊’,還附有一首粗野的詩。這就是你的祖先弗朗切斯科,吊在韋基奧宮外面的窗戶下。”萊克特博士說。他透過光柱望著帕齊的眼睛。

“還有個相關的話題,帕齊先生,我必須向你承認,我正在認真思考著吃閣下的太太的肉。”萊克特博士一把拽下了大帆布,裹住了帕齊。帕齊在帆布裏掙紮,想伸出頭來,心在怦怦急跳。萊克特博士撲到他身後,用令他恐怖的力量箍住了他的脖子,把一團浸了乙醚的海綿隔著帆布捂在他臉上。

健壯的裏納爾多·帕齊拳打腳踢,可是手腳都纏在布裏。兩人一起摔倒在地板上時,他的手還能摸到槍。帕齊努力在緊裹的帆布下把貝雷塔槍對著身後,卻在落入天旋地轉的黑暗時扣響扳機,打穿了自己的大腿……

小小的0.38槍在帆布下面發出的聲音並不比樓下的敲擊聲和研磨聲更大,沒有人到樓上來。萊克特博士一把關上了睡蓮廳的大門,上了閂。

帕齊醒來時感到惡心、憋悶,喉嚨裏有乙醚味,胸口沉甸甸的。

他發現自己還在睡蓮廳裏,卻已不能動彈。裏納爾多·帕齊被帆布和繩子捆緊了,站得直挺挺、硬邦邦的,像座落地式大擺鐘,還被皮帶捆在工人用來搬運演講台的手推車上,嘴上貼了膠紙。為了止血,他大腿的槍傷處紮了壓力繃帶。

萊克特博士靠在布道台上望著他時想起了自己。在瘋人院,人家用手推車搬動他時也就是這個樣子。

“帕齊先生,你聽得見我的話嗎?只要還能夠,就深呼吸幾次,讓腦袋清醒清醒。”

說話時萊克特博士的手還忙碌著。他已經把一架地板磨光機拖到了屋裏,正在它粗大的橘紅色電線的插頭端打著絞索套。他挽著那傳統的十三個節時橡膠外皮的電線吱吱地響著。

他拽了拽,完成了絞索套,把它放在布道台上,插頭翹在絞索套外。

帕齊的槍、束縛膠帶、衣兜裏的東西和提包都放在演講台上。

萊克特博士在帕齊的文件裏搜索著,把警方的文件,包括他的permesso di soggiorno(暫住許可證),工作許可證,他新面孔的照片和底片,都塞進了自己的襯衫口袋。

這是萊克特博士借給帕齊太太的樂譜。他現在拿起樂譜敲敲自己的牙,鼻孔張開了,深深地吸著氣,把臉逼到了帕齊的臉面前。“勞拉,如果我能叫她勞拉的話,在夜間使用的一定是一種很美妙的護手霜,先生,美妙,起初涼,後來熱,”他說,“是橘子花香味。勞拉,l'orange(橘子花香味),唔……我一天沒有吃飯了,實際上,肝和腎臟都可以立刻成為晚餐——今天晚上——剩下的肉在這種涼爽天氣裏可以晾上一個禮拜。我沒有看天氣預報,你看了沒有?你那意思我估計是‘沒有’。

“如果你告訴我我要知道的東西,Commendatore,我可以不吃飯就走,很方便的。帕齊太太可以完好無損。我先問你問題,然後再決定。你知道你可以相信我,雖然我估計你有自知之明,覺得信任人是很困難的。

“我在戲院就已看出你認出了我,Commendatore。我向你太太的手彎下身子時你沒有尿褲子吧?可是你沒有讓警察來抓我,那就說明你把我賣掉了。是賣給梅森·韋爾熱的吧?要是我說對了就眨巴兩次眼睛。

“謝謝,我早就知道了。我給他那無所不在的招貼畫上的號碼打了一個電話,從離這兒很遠的地方打的,只是為了好玩。他的人在外面等著吧?唔——哼。有個人有股臭臘腸味吧?我明白了。你把我的事告訴過警局的什麽人嗎?你只眨巴了一次眼睛?我也這麽想。現在我要你想一分鐘,然後告訴我你自己進入匡蒂科VICAP的密碼。”

萊克特博士打開了他的哈比刀。“我把你嘴上的膠帶割掉你就可以告訴我了。”萊克特博士拿起刀,“別打算叫喊。你覺得自己能夠不叫喊嗎?”

帕齊叫乙醚弄得聲音嘶啞了。“我向上帝發誓我不知道密碼,什麽事我都想不起來了,我們還是到我的車上再說吧,我有文件……”

萊克特博士一轉手推車,讓帕齊面對著幕布,然後讓吊死的彼爾·德拉·維尼亞跟臟腑外流的猶大的影像交替出現。

“你喜歡哪一種,Commendatore,臟腑流出來還是不流?”

“密碼在我的筆記本裏。”

萊克特博士把筆記本拿到帕齊臉面前,終於在電話號碼裏找到了密碼。

“你作為訪客可以遠程登錄嗎?”

“可以。”帕齊沙啞著喉嚨說。

“謝謝,Commendatore。”萊克特博士一翹手推車,把帕齊往大窗戶推去。

“聽我說!我有錢,先生!你要逃走需要錢。梅森·韋爾熱不會罷休的,不會的。你無法回家取錢,他們監視著你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