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肩犬(第6/9頁)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為什麽他沒有被大聖直接拖走,而是頭下腳上地翻了下來?

“我覺得抓住這裏很穩,如果有一只狗想把我拖走,我應該會更緊地抓住防盜窗直到它把我拖下來,而不是在這裏表演雜技。”蕭安不能理解葛彭為什麽會翻下來,就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槍一樣。

“在大聖咬住腳踝之後,你的上半身要突然受到一個快速的從外向裏的水平沖力,就像有人突然推了你一把,你才會失控翻下來。”唐研說,“並且這個奇怪的力讓葛彭翻下來以後沒有摔到地上,而是掛在原地。我認為那個時候這個力就接替了葛彭,開始與大聖拔河,葛彭變成了拔河的那根繩子,最後繩子斷了,大聖拉著斷腿退回大廳,而那個力消失了。”

蕭安瞪著唐研,說:“你說了你要扮演那條狗的。”

唐研若無其事地回答:“我在心裏扮演過了,何況你不會希望我去咬你的腳踝的。”

蕭安啞口無言,只好悻悻地下來,說:“聽你的說法,好像這裏除了葛彭,還應該存在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怪物。”

“它不是來無影去無蹤。”唐研指著被血汙染得面目全非的陽台台面,“這裏有一個很小的缺口。”他指的是葛彭屍體掛著的那個地方下面,那裏有很多血,血裏有幾個空白的小點是幹凈的,血沒有完全覆蓋那個台面,“我懷疑這和大廳裏的那幾個像鳥一樣的腳印是同一樣東西。”

“你是說,兇手也許非常小?”蕭安的眼力非常好,那些沒有被血覆蓋的地方非常小,也就一厘米或半厘米的直徑,“這東西如果真的存在,它就站在那裏與大聖拔河。”

唐研用手機拍了下照片,他們回到大廳,這次他們用幾倍的耐心查看地上的“鳥足腳印”。

腳印非常細小,並且數目很少。在沙發背上有兩個,在地上有一個,其他幾個模糊不清,不能辨認是不是一致。

屋子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後,唐研給關崎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大聖已經找到了的好消息。

大聖趴在地上,看著唐研和蕭安忙來忙去,它很安靜,又仿佛對一切了如指掌,沮喪地覺得人類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麽徒然無功。

它心愛的吳沁已經死了,葛彭也已經死了。

它沒有家了。

在沒有找到更多的足印之後,唐研突然研究起了大聖,他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大聖的眼睛。蕭安不想坐那掛過死人的沙發,只好站在一邊,問:“你在看什麽?”

“它看到過那個東西,”唐研說,“你說它為什麽要去咬葛彭的腿?”

“因為那個東西在那裏?”蕭安脫口而出,然後他呆住了,“難道那個東西那時候在葛彭身上?就是它撞了葛彭害他從防盜窗上摔下來了?”

但如果是一個小型未知生物殺害了吳沁,引起了大聖的狂躁,為什麽它去咬葛彭的腿?葛彭絕對不是什麽小型未知生物,更主要的是他也已經死了,就算他是個妖怪,死了以後也要現出真身的,但葛彭沒有。

他只是個普通人類,連血都流得和普通人一樣多。

“哢”的一聲響,門開了,關崎帶著全套捕犬工具,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身上穿著防刺服,拿著防爆盾牌,顯得威武了很多。唐研和蕭安驚詫地看著他,問:“你在幹什麽?”

“抓狗。”關崎咳嗽了一聲,看著地上那只趴著也像座小山的大狗,“我怕狗。”

聽到他說話的時候,大聖的耳朵動了一下,眼珠子往他那邊滾了滾,無趣地瞟了他一眼,繼續趴著憂傷。蕭安說:“我看你該扛個火箭筒來對付它。”

“我很想,這可是條能把人腿撕下來的怪物。”關崎說。

“你看著它的眼睛就知道它不是兇手,”蕭安抗議,“它是條勇敢的狗。”

“我查了資料,它能咬碎一切骨頭。”關崎說,不放棄用盾牌和警棍對著它。

大聖又瞟了他一眼,搖了搖尾巴,閉上眼睛。

“……”關崎放下了盾牌。

“我突然覺得很丟臉。”蕭安喃喃地說。

唐研對著關崎微笑,表情和過去一模一樣,關崎哼了一聲:“你認為它不是兇手?可是它至少撕了葛彭的腿。”

“其實關警官也不認為它是兇手。”唐研認真地說,語氣又誠懇又恭敬,聽得關崎直翻白眼。唐研誠懇又略帶羞澀地說,“我認為這屋子裏有第三者存在,殺人的不是這條狗。”

“我這裏有一些新進展。”關崎也已經把照片資料和新線索梳理了一遍,“我們認為葛彭有問題。”他把葛彭那個古怪的租屋和病例說了一遍,“葛彭的死和他那間儲存食物的房間必然有關聯。”

“儲存食物?”蕭安注意到食物的問題,“他在這裏也儲存了很多食物。”廚房裏的泡面和八寶粥都快堆積成山了,“難道他準備很長時間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