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4頁)

電話那端的姜培頓了頓,說:“這倒沒有,不過名字可以胡編嘛。”

不出我所料,因為段瑜與白鈴是外地人,街坊傳聞根本不可能提及事主的名字(特別是被殺事主);沒定罪之前,報刊也不會報道嫌疑犯的真實姓名。葉淺翠再厲害,也不可能胡編的名字正好和事實一樣,而且還將他們說話的口氣與口頭禪都編出來。

盡管我氣惱姜培到平涼的目的是為了證實葉淺翠的腦袋有問題,可是想到魏烈可能面臨的危險,只得按捺氣惱對姜培說:“行了,回來再說吧。魏烈呢?他沒事吧。”

姜培很奇怪地說:“他就在我旁邊呀,能有什麽事?”

“看好魏烈,別讓他出事。”

姜培哈哈大笑:“他能出啥事?哥們兒,你別神經兮兮的,你不至於真相信他會如葉淺翠所說的那樣拿著菜刀砍人吧?”電話筒裏同時傳來了魏烈的哈哈大笑,想來姜培已經將葉淺翠的經歷復述給他聽了,而他也覺得是件荒謬的事情。

“聽著,姜培,有些事情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關系著一個人的人身安全,就算神經兮兮一點又如何?”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們會小心的,哥們兒,你現在變得婆媽多了。果然談戀愛會令人變傻呀。”姜培的調侃並沒有令我心情輕松,自從在監獄裏跟段瑜說過話後,我覺得這件事情遠比想象還不可思議,最重要的是它沒有絲毫結束的跡象。也許隨時會有新的事情發生,無法預料,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我現在後悔沒有將段瑜的事情跟姜培明說了。“姜培,你聽我說,我在監獄裏見到段瑜了。”

“段瑜,誰是段瑜?”姜培早將這個名字忘了。

“就是平涼殺人案的嫌疑犯,也就是葉淺翠古怪經歷中所說的那個殺害自己女友的人。”

姜培有些迷惑:“你為什麽見他?他怎麽了?怎麽回事呀?我聽不明白。”

這事情如此繁冗,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我想了想,說:“姜培,葉淺翠絕對沒有癔症,她所說的經歷有一部分已經證明屬實,所以你一定要看好魏烈,最好你們兩人快些回來。”

“好吧,知道了,我們會安全回來的,不用擔心。”姜培不耐煩地敷衍我。我還想再叮囑幾句,他啪地掛斷電話。我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葉淺翠去見段瑜父母,一直到晚上才回到學校,她來我宿舍找我,眉宇間掛著一絲不悅。我不安地問:“怎麽了?”

葉淺翠嘆了口氣,煩惱地說:“段先生與段太太人是不錯,就是有些煩。”他把與段瑜父母見面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只是段先生段太太反復地詢問那古宅的情況和段瑜殺害白鈴的經過,問了又問,聽過了又聽。從上午一直到下午,盡管葉淺翠脾氣不錯,也理解為人父母焦慮的心情,可是最後也有些吃不消。

“好了,算了,以後可以不用再見他們了。”並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我松了口氣,“吃飯了嗎?”

“吃過了。”她嘟著嘴巴,纖眉依然鎖著。

“怎麽了?翠翠,你還不高興?”

“不是不高興,陸林,我好害怕。這事情我一直以為是自己想象出來,怎麽會是真的呢?”

我心裏也是忐忑不安,但還是柔言安慰她:“翠翠,不要害怕,也許不過是因為那房子結構特殊,正好將當時的情景錄下了,後來你進去就看到了。”

“希望如此吧。不過……”她遲疑著說,“昨晚我又做夢了。平涼回來後我就時常做夢,常常夢到大霧古宅還有秋姨與張盈,有一陣子我天天從噩夢裏醒來。到了學校後,住在宿舍,可能是晚上人多,我漸漸不做夢了。但是昨晚我又做夢了,夢見自己去了平涼,還到了那個房子,張盈在等我……”

我摟住她枝蔓般柔軟的身軀,說:“不會的,你再也不會去平涼,再也不會去那幢房子。”她沒有說話,只是發出一聲低嘆。我將她摟得更緊,恨不得將她變成繡花針藏進自己的耳朵裏。

送走葉淺翠後,我躺在床上一直無法入睡,抽了許多煙,煙蒂扔了一地。她的嘆息總不時地在我耳邊響起,我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丁零零……丁零零……電話鈴聲大作,我從床上彈了起來,叼在嘴邊的煙也掉了。忙不叠地伸手撣掉煙蒂,一不小心卻又戳著了手指,刺的一聲,手指火辣辣的疼。我按住手指,看著寢室電話,在寂靜的夜裏,電話鈴聲原來是如此的尖銳,讓人情不自禁地聯想到《午夜兇鈴》。

我拿起話筒,輕輕喂了一聲。電話那端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還有焦急的聲音:“陸林,陸林。”我聽不出來是誰,不過只要是人,我就放心了,問:“我是,你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