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與付遠面對面(第2/7頁)

又一次反問。但這次她沒有等李健回答,就說道:“找到桌腿是是沒意義的,它不是兇器。兇器是菜刀。”

桌腿,為什麽一直堅持是桌腿?她是否知道這麽說意味著什麽?

她現在的樣子,可一點都不像心智不正常的人。高競禁不住仔細端詳這個傳說中的“精神病患者”,忽然發現她也正在朝他望來。

“那褲子是怎麽回事?”他不由自主地開了口,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的眼角瞥到李健正別過頭來看著他,他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但沒辦法,問題已經出口了,收也收不回來了。

“褲子?”付遠臉上閃過一種表情,是緊張嗎?

這個反應增加了他的信心,何況李健也沒有阻止他。

“我說的是你媽晾在房間裏的褲子。那是她的褲子,是嗎?”他問道。

“不是她的,還會是誰的?”她反問。

“誰洗的褲子?”他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付遠足足耽擱了十秒鐘才回答。

“是我。”她答道。

她的回答立刻引起了李健的注意。

“你是什麽時候洗的褲子?”李健神情嚴肅地問道。

“4月2日晚上。”付遠再度低下頭,她輕聲答道。

“可是按照你之前的說法,4月1日晚上後,你就沒再進過她的房間。”李健瞪著付遠,厲聲道,“付遠!你老實點!”

付遠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我進過她的房間,我洗了她的褲子。”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付遠的聲音更低了。

“我希望你們認為她死在4月2日白天。那天白天我在,我在附近的市場瞎轉,有人看見我。我希望你們不要懷疑到我,褲子如果早一天洗,早就幹了,如果是濕的,最可能是4月2日洗的。”她停頓了片刻,又道,“後來,我發現這是多余的,你們總會知道她是什麽時候死的。但是褲子已經洗了,我也懶得拿下來。”

“我問你,如果不是你的同學要找你的母親,你準備什麽時候報案?”

“我不知道,我本來大概會……再過幾天。”付遠盯著高競的筆記本,說道,“我還沒想好。後來,正好莫蘭要找她,我想發現屍體讓警察來處理屍體也好,我搬不動她。”

“付遠,除非你在4月2日或者3日報警,否則你的褲子就白洗了!可是,你都不準備報警,哪裏談得上用一條褲子轉移警方的視線?”李健“啪”的一捶桌子,再度提高了嗓門,“付遠!你到底為什麽要在4月2日潛入你母親的房間,洗那條褲子?”

付遠似乎被嚇了一跳,她驚恐地擡起頭,看了李健一眼,馬上又把目光移開。

“我……我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沒想那麽多。也可能……想得太多,後來,後來就弄巧成拙了。我一開始,洗褲子的時候是想別引起你們的懷疑,後來我又改變了主意,我腦子很亂,我想……拖一下,我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她……”說到最後那句,她的目光變得可憐兮兮的。可是現在高競知道那是假象,她剛才的那番話回答得非常巧妙。他相信即使是成年人也未必能如此對答如流。是什麽支撐著她,讓她在這種本應精神崩潰的情況下,還有如此清醒的意識呢?是對母親的恨嗎,還是有別的什麽東西?

李健透過煙霧看著付遠,似乎是想分辨她剛才的那段話裏有多少是真的,接著,口氣緩和了下來。

“你用菜刀砍死你母親後,去了哪裏?”

“我在街上逛了逛。”

“在哪裏?”

“附近的大街小巷。我腦子很亂,想清醒一下。”

“有沒有人看見你?”

“我在……湖山路的大排档裏吃過東西。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記得我。”付遠低頭看自己的指甲。

“你是什麽時候回家的?”

“12點。”

“你怎麽那麽清楚這個時間?你房間的鬧鐘不是壞了嗎?”高競又插了一句,這次他沒有臉紅。

付遠臉色發黑,擡起頭,不太友好地掃了他一眼道:“我估

計的。我沒有時間概念。”

“你母親有沒有懷表?”高競接著問。

“不知道。”

“你殺死你母親的時候,她手裏有沒有拿著懷表?”

付遠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你說你曾經在窗口站了十幾分鐘,為了晾褲子還進過她的房間,另外,我知道在你開門讓你的同學進入房間的時候,你還曾經在現場待過一小段時間,你怎麽會沒看見她手裏的懷表?”

付遠的眼睛裏充滿了警惕。

“我是看見了。”隔了會兒,她說。

李健清了清喉嚨,高競知道他要接棒了,他馬上閉嘴。

“你對這麽懷表是怎麽想的?付遠。”李健這次的口氣很溫和,像是在跟某人拉家常,可是付遠的回答卻像根繃緊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