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真相大白

早上九點,她仍躺在床上發呆。

對於她來說,雙鳳旅館滅門案的調查已告一段落。前一天,鑒證科已經確定,電話亭殺人嫌犯與舒巧的體貌特征相符,而養母給她的那支筆上則留有舒巧母親的血跡,如此一來,舒巧的兇嫌身份便確認無疑了。黎江已經在前一天下午回到了X市,他會正式接手對於舒巧的追捕和進一步的調查工作。

現在,最令她困惑的是養母在被害前收到的快遞。趙濱查到的信息表明,那並非快遞公司送來的,而是另有送貨人。她不知道養母收到的是什麽,但肯定不是食物、文件或者生活用品。因為她並沒有在養母的遺物中發現類似的東西。

那又會是什麽呢?她實在想不明白。

不過,困惑歸困惑,還是有令她開心的事發生。昨晚,言博給她打了個電話,再次表明想跟她在一起的想法,她沒有明確答復,心情卻莫名地好了起來。她突然意識到,這是這半年來,她一直在盼望的事。她一直希望他回到她身邊,雖然她嘴上說就此放棄,但她從來沒真的放下過。

如果言博今天請她出去吃飯,她該穿什麽衣服?

她猛然從床上跳起來,嘩地一下拉開衣櫃門。

她已經好久沒買衣服了,自從舒巧在她的生活裏出現後,她就心灰意冷,什麽都懶得做,懶得化妝,懶得買衣服,懶得穿高跟鞋,可現在,她突然又有了興趣。

她拿著過去買的連衣裙在鏡子前左顧右盼一番後,便穿戴整齊坐到了餐廳裏。今天的早餐是燕麥粥。心情一好,連飲食也健康不少。

她吃早餐的時候,言博又打來了電話。

“親愛的,在幹嗎?”他口氣輕松,好像已經完全從被拘押的恐怖經歷中恢復了過來。

“吃早餐。你呢?”

“我剛起床,正打算去我媽那裏。我得跟我父母好好談一談,如果他們聽說我們不離婚,一定會很欣慰。”

“現在舒巧還沒找到,你去說,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我覺得已經太晚了。周末有空嗎?”

“有事嗎?”

“我們一起去我父母家吃飯怎麽樣?他們好久沒看見你了。”

她禁不住微笑,但沒說話。

“異書。”他又叫她。

“還有事嗎?”

“今晚一起吃飯吧?”

“嗯……”她真有點想拒絕,但是又覺得沒必要,因為她是真的想去,“好吧。”她道。

“太好了!我先去定位。”言博興高采烈地掛上了電話。

她突然想到,如果舒巧因為殺人被抓,言博也是受益人,他就再也不必受她的威脅而娶她了。天哪!真希望這女人快點落網,真希望這件事快點了結!

這時,她瞥見了地板上的紙箱,那是從朱藝家帶回來的。現在她真有點後悔。她不知該怎麽處理紙箱裏的東西。

她走過去,把紙箱搬到了桌上。吃東西的時候,她總喜歡看點什麽,有時是電視,有時是書,有時是報紙,現在則是朱藝的人生剪影。

紙箱裏有十幾本朱藝用過的教科書,都是初中課本。跟所有那些勤奮學習的學生一樣,書裏到處都作著標記。有一些她估計是朱藝弄不明白的地方,還打上了問號。還有幾本琴譜,琴譜的封面上有朱藝稚嫩的簽名,其中一本琴譜裏還夾著一張電影票的存根。那是十多年前的票根了,如果言博在這裏,一定又會讓她藏起來,因為這是“古董”。

除了書之外,就是朱藝收到的賀卡和來信。賀卡中混雜著一張照片,好像是被人隨手丟進去的,它斜插在一堆照片當中。她拿起它,發現那是一張朱藝的單人照。穿著黃色運動衣的她站在一棟公寓樓前方,向鏡頭作了一個“Victory”的手勢。照片背面是一行字,“我家在六樓。”她忽然記起,朱藝曾跟她母親說過,她買過房子。可她母親根本不相信房子是她的,所以她才把照片丟進紙箱的吧。公寓後面是路牌,古木路,公寓的門牌號則是16號。不知道這地方在哪裏。

出於好奇,她打開電腦上網查了一下,卻不料查到的全是古木路12號一家經濟型酒店的地址。而更令她驚訝的是,在網站給出的地圖中,她發現鹿林鎮也赫然在上面,原來古木路12號所在的蒼耳鎮與鹿林鎮僅僅相距40公裏。不管這是不是巧合,都令她心裏有點不舒服。她打算等看完紙箱裏所有的物品後,再決定是否追查朱藝的房產。

紙箱裏還有一些信和賀卡。她很意外地發現所有這些都是一個名叫冰冰的人寄來的。大部分賀卡只寫了些簡短的祝福語,但看得出來,兩人關系不錯。她猜想這個冰冰很可能是朱藝唯一的朋友。

冰冰的來信中,有一封是這麽寫:

“你說,你們的數學老師在設計陷害你,能告訴我具體的情況嗎?如果不知道細節,我沒法幫你想辦法整她。我當然相信你說的話,我也相信那次偷竊事件中你是冤枉的。你媽站在了他們那邊,我不覺得驚訝。她是想讓別人認為她是個大公無私的好母親,為此,她寧願犧牲你。別以為她生了你,就一定有義務愛你,相信你。別對她抱太大的希望,你就能過得好一點。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要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