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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似乎一下子進入了瓶頸,雖然上方的壓力驟然減輕,但案件各方面的調查卻都還在原地踏步,沒有任何進展,胡玉言對此本十分惱火,但是看到所有的手下都在拼命調查,包括一向令他生厭的黃漢文都在幫助自己,所以弄得胡玉言實在不知道要去找誰發脾氣。

但犯罪事件的調查往往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當胡玉言為案件進展發愁的時候,好像一切都開始峰回路轉。胡玉言手機裏的那首《信仰》整晚都沒有停過,各方面的好消息紛紛傳來。

胡玉言最先接到的是王勇的電話。對於王勇來說,他一直是胡玉言最為傷腦筋的部下。在胡玉言的印象中,王勇正像他的名字一樣,勇猛有余,卻智慧不足。王勇對罪犯有一種天生的震懾力,這可能和他是特種兵出身不無關系。他這種經歷是刑警隊裏少有的,無論遇到多麽兇頑、危險的罪犯,只要王勇參加了緝捕,罪犯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咪一樣,連腿都發軟了,乖乖地被逮捕是常有的事。一般的時候,逮捕那種亡命之徒的罪犯,都是五六個警察把一個罪犯壓在身下,與其說是捉到的不如說是罪犯被警察們壓得喘不過氣來昏過去的。王勇則不是,他一個人打五六個人基本不成問題,散打、跆拳道,幾招下去,管叫罪犯滿嘴喊娘,束手就擒。

但胡玉言也非常清楚,交給王勇的工作最好不要太復雜,而且還需要有很強的針對性。由於王勇長期處在那種軍隊裏服從命令聽指揮的氛圍中,這就讓他很少獨立思考,他的意識裏工作就是服從!命令就是要拿下前方的陣地,至於怎麽拿下,一路拼殺即可!

很顯然,這並不符合胡玉言的思維方式,但他並不討厭王勇,因為王勇在其他方面也有著自己的優勢。王勇雖然是個勇武的男人,在性格上卻是個非常隨和的人,他和底下的派出所的普通民警和各個地區的混混都非常熟識,到處稱兄道弟,很多有價值的情報都是從那些地方得來的。王勇對同事的厚道、包容,對罪犯的勇敢、無畏,讓胡玉言對王勇偏愛有加,他雖然對王勇總是冷言冷語,卻在心裏十分器重他。當然胡玉言的冷言冷語也是為了時不時地敲打一下這位勇敢的副隊長,啟發他可以幹事的時候多動動腦子。

現階段胡玉言交給王勇的任務有兩個:第一個是追查高速公路前那一批被截獲的古玩。這批古玩到底是要運向何方?是誰要運的?為什麽其中有10件寶物是來自《古董鑒賞》節目?第二個是那個在《古董鑒賞》現場的叫張大海的臨時工,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他謀殺了王大山,但他卻有作案的重大嫌疑,所以胡玉言要求王勇要設法盡快找到他。

在接到任務時,王勇天真地以為第二個任務遠比第一個要好完成得多,他發動了所有的關系去尋找張大海這個人,可是幾天下來,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都沒有能提供這個叫張大海的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王勇這才突然想起,胡玉言曾經告訴過自己,張大海這個名字很可能是假名,現在從各方面反應的情況看,很可能是這樣,否則在小小的T市,憑他的關系要找一個人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可現在問題是除了知道張大海這個假名外,王勇對這個人其他的情況一無所知。在他看來這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所以在王勇那裏關於張大海的調查暫時遲滯了下來。

而王勇認為比較難完成的那個任務卻率先實現了突破。當然,一開始追查那批被截獲的古玩的任務也並不輕松。

王勇在扣留套牌車的當天就突審了貨車司機,但是司機的回答非常簡單:“我只管開車,車和貨都是雇主的,拉的是什麽我從來也不問,我自己只是在受雇幹活而已,其他的我也什麽都不知道。”

王勇差點兒沒被這個一問三不知的司機氣死,還以為他在為誰死扛,便又質問他:“這批貨運到哪裏你總該知道吧。”

司機只回答了一句:“濱海市的碼頭,但具體的地點不知道,每次都是有人主動聯系我接貨的!”

王勇火了,誰能相信這樣的鬼話,他又大聲地質問司機:“你在哪接的貨?誰給你的貨?”

“東郊的三號貨場,他們都是把貨提前裝好了,把車給我開來,每次都是不同的陌生人來把車交給我,我真的只是管開車而已。”

“拉一次活給多少錢?”

“5000塊!”

“5000塊?好高的價錢啊,你一個月拉幾次活?”

“不一定,聽通知!有活他們會給我打電話的。”

“把他們的電話給我!”

“可以,你就查我手機的通話記錄吧,我也沒存他們電話,因為每次的號碼都不一樣!”司機無所謂的態度似乎在告訴王勇:別查了,查也查不到。這讓王勇簡直是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