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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對夜幕,總有著深深的恐懼!

深夜,男孩子在晚上總會害怕床下有什麽妖怪,而女孩子則一看到窗外的樹枝就會感到一種莫名的憂懼,這是人類對大自然、對生態的一種本能的敬畏。但是,在中國的城市,人們對深夜的敬畏在漸漸地消失,換來的是那些不知疲倦的人們為了各種目的而在耗盡著自己的精力。

夜幕開始輕輕地懷抱著T市,它寧靜且厚重,努力傾聽著這裏還在忙碌著的人們的聲音。

刑警隊裏已經空空蕩蕩,一天的忙碌足以讓所有人筋疲力盡,但這裏卻還有一個人沒有回家。作為T市刑警隊的新興力量,邢振玉對於刑事案件的敏感超過了他的許多前輩。雖然他的思維還沒有胡玉言那樣縝密,但是他的諸多想法和假設,還是可以得到了胡玉言的認可。

邢振玉思考問題的時候,最愛坐在角落裏一個人發呆,今天也不例外。對於王大山的死,邢振玉越來越覺得,只是單從兇殺的角度去思考這個案件本身,並不是最好的方法。而從案件發生後,案件所遇到的各種阻力來看,《古董鑒賞》節目組內部肯定已經與T市的某些高層人物取得了聯系,他們極力想要把這次兇殺案的影響降到最低。而取得這種關系需要有人搭線,邢振玉的腦子裏最先想到的就是唐俊南可能就是那座橋梁。

東郊××賓館的遊樂設施非常完備,很多有錢有勢的人都願意來這裏消遣,唐俊南在T市混跡多年,又遊刃於黑白兩道之間,他做這兩邊溝通的中間人顯然是第一人選。所以,那天邢振玉才會找了個機會,跟唐俊南說了那些話。而唐俊南的表現也讓邢振玉懷疑他與此事有著莫大的關系。

可是,問題是現在邢振玉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唐俊南和此事有關,而且就算可以證明,也只能說明唐俊南參與掩飾了《古董鑒賞》節目的黑幕,而這和殺人案本身並沒有建立起直接的關系來,這令邢振玉非常傷腦筋。邢振玉閉上了眼睛,他的腦子裏再次梳理著這幾天來,所收集到的所有與案件相關的線索。

《古董鑒賞》節目組因為王大山的死而極力在掩飾著節目內部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到底和王大山的死有沒有關系?據現有的證據看,邢振玉的感覺是王大山的被殺和《古董鑒賞》案的內幕,好像並不處於一個平面上,這兩個事件像是兩個並不相關的話題。而對於劉軒軒的死,更是一個讓人困惑的問題。因為她的死是那麽的模棱兩可,自殺找不到令人信服的動機,他殺卻也找不到任何的兇手進入房間的證據,她可能是殺害王大山的兇手,卻也可能是真正兇手的替罪羔羊。

似乎每一個洞口都是通著的,因為深洞中都吹來了徐徐的涼風,但是卻又好像哪一個洞口都不通往真相。兇手似乎在幕後策劃著一切,他和《古董鑒賞》節目的內幕好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卻又突然好像毫無關系。這就好像是高中考試時的解析幾何一樣,有一半是方程式,有另一半是在數軸上的圖形,看似是兩個學科,但是卻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必須找到一種方法把這兩者聯系起來,才能解出最終的答案。

而王大山兇殺案和《古董鑒賞》的黑幕中間到底有什麽聯系?什麽才是那把解開謎題的鑰匙,這讓邢振玉又增加了幾分苦惱。邢振玉接著又想起了昨天看見的那個在唐俊南辦公室外的黑影,那條走廊的光實在是暗得讓人無法看清任何東西。但是憑著邢振玉的感覺來說,那個輪廓應該是個女人。隨後,墻裏的唐俊南打開了那扇門,門裏的亮光也照亮了那個輪廓,確實是個女人。她一定是唐俊南熟悉的人,不用任何人的指引就能找到那扇被偽裝的門,或者說是墻。

這意味著什麽?和案件有沒有關系?一個女人去敲了一個和兇殺案看似沒有任何關系的人的門,這有什麽可值得懷疑的嗎?唐俊南也算是東郊大佬級的人物,一天不知道要會見多少人,難道他在辦公室裏會見一個女人卻要引起自己如此的重視嗎?在邢振玉的腦子裏,其實他一直都在嘲笑著自己好像有職業病,把思考一切可疑的事情都當作一種生活的樂趣一樣。

“我還是再看幾遍錄像吧,反正現在對於破案一點思路也沒有。”邢振玉看著偌大卻空無一人的刑警隊辦公室自言自語道。

所有的監控錄像的光盤都在邢振玉手中保存,包括東郊××賓館的錄像和《古董鑒賞》節目現場的錄像,而看錄像這種工作是刑警們最不愛從事的,不僅無趣,還會傷害本來良好的視力。

要知道視力正常這是從事刑警工作的必要前提,無數夢想著從事刑警這個職業的有志青年都因為近視這個原因而被刷了下去,所以保護視力變成了刑警們日常最重要的保健項目。但是,看錄像這個工作,就是要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電腦或電視屏幕一動不動,更讓人郁悶的是幾乎每個鏡頭都要盯著看上很多遍,但即便是這樣,有時也很難找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