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四平八穩地躺在自己公寓的小床上。晚風經過紗幔的過濾變得異常涼爽。我坐起來,腦袋還有點疼卻不像剛才那般天旋地轉,起身下床在屋裏轉了一圈,發現靳睦涵已經離開了。

床頭櫃上留了張紙條:“桌上是蜂蜜水,可以緩解酒後頭痛。冰箱裏有剛放進去的酸奶,是順路在樓下便利店買的。”

他的字跡如同他的人設,挺拔而蒼勁。

我睡不著,去沖了冷水澡,對英凱的思念隨夜色加深。我放了張舒伯特,接著開始了秉燭夜畫。我一直相信執念的力量,只要我將他牢牢鎖在自己的心裏,無論他走了多久,走了多遠,最終都還是會轉山轉水轉回到我的身邊。

淩晨兩點,我將工具歸位,將桌面收拾整齊,吹滅蠟燭,側身將杯中的涼水一口氣幹盡,然後回到床上。

可我才剛剛躺下,只聽客廳某個角落發出一聲巨響。我被嚇得不輕,騰地一下坐起來。

然而我並未像影視劇所描繪的那樣開口尖叫或者大聲說話給自己壯膽。我輕手輕腳摸下床,路過工作台的時候,順手摸起一把裁紙刀。

我沿路幾乎摁亮了屋內所有的燈,一時之間燈火通明。然後我穿過客廳,來到最東頭,只見屋外風雨大作,陽台的窗子被吹得大敞開,厚實的亞麻紗簾被撩起一條縫,狂風如同幽靈一般瀉進來。

我關好窗戶,又去反鎖了大門。回到床上,困意來得恰到好處,很快便睡了過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可怕至極的夢。我夢見一個黑影在窗前來回遊走,我想要開口尖叫,卻像是被巨石壓胸,無論如何掙紮都動彈不得。好在這駭人的場景並未持續太久。緊接著,粘稠的黑暗如同海水一般當頭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