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很快,我迎來了自己二十六生日。雖然沒對任何說起,可同事們還是知道了這條消息。後來欣欣告訴我,是celine最先告知大家的,她雖然做事一板一眼雷厲風行,可就體恤下屬這一點來說,她算是一位好老板。

欣欣組織大家“籌款”送我了一張高額商場折扣券;celine則免了我整整一周的加班。最大的驚喜來自唐傑瑞,他將我上傳到夢之崖上的作品全部打印了出來,一部分說要自己保留,剩余的部分包裝精致送給了我。

除此之外,還頗為講究地聚眾開了一瓶起泡酒。

要說一年一度著實讓人感動,可我盯著手機,傷感襲上心頭。

所有人都記得我的生日,我的同事,我的親朋。韓露演出無法出席,還找人從西北給我弄回了一整只羊腿作為厚禮。靳睦涵更是提前半夜敲響我的房門,一邊唱生日歌一邊將一只醜醜的茶碟那麽大的手作蛋糕端給我。

他為它插上彩色的蠟燭,溫柔開口道:“生日快樂嶼安!不過不好意思,我第一次裱花本來做的是小熊,沒想到回到家整個兒都塌下去了。”

我滿懷感激地謝過他,接著一口氣吹了蠟燭。

大家都試圖在這樣的氛圍之中感同身受,唯獨缺了冷英凱。

要說傷感,又沒有太過傷感。因為我早已習慣,要知道從他離開我的那一刻開始,整整五年,我沒收到過他任何禮物。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失而復得本身就是禮物。想到這兒,我不禁釋然。

下班以後,我回到父親家。父親準備了一大桌好菜。飯前我給媽媽上了香,感謝她的生養之恩。

兩個人的晚餐,父親卻依舊樂此不疲地為我盛湯夾菜。我的父親向來以自己的好手藝為傲,說誇張點兒,就算是幾顆雞蛋幾把面條都能讓他做出一桌子滿漢全席來。

晚飯過後,我們移駕書房。父親問我,好好兒的日子為何看上去不怎麽開心?我將自己的痛苦和盤托出。

“爸,我今天收到了好多祝福,卻唯獨沒有收到英凱的。他應該是進沙漠了,我們之間的聯系也並不頻繁。我許了願,就是希望他盡快回到我的身邊。”

父親攤開一本雜志,看得出他很是心不在焉,好半天都沒翻過去一頁。他看著眼前的桌面,目光有些失焦。欲言又止之余,目光自桌面上的擺件上緩緩滑過。我順著那條軌跡看過去左邊是手掌大的黃楊木彌勒佛,接著是一只玉如意,右邊是黃花梨雕成的三只蟾蜍,再往右是一只小小的崖柏雕刻......最右邊,是那只林伯伯贈予的承載著傷感跟情誼的石雕。

“爸——”

“不是說不要再跟那個人聯系了嗎?”

他說“那個人”,甚至不屑於稱謂英凱的真名實姓,可見父親對他厭惡至極。

“爸,可是我......”

父親明明是想要說些什麽的,可終了,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長久的緘默之中,很明顯,他的嚴峻更勝一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