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字條(第3/5頁)

於是又是一場驚嚇和尖叫,幸運的是這次他沒再暈過去,到是叫聲鬧醒了身邊的老婆。

老婆趕緊開燈,因為燈的開關在老婆那一側,發現古大哥正在胡亂掙紮,於是不客氣的給了他幾耳光,石大哥看燈亮了,才慢慢睜眼,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這一次他確定自己頭一晚絕對不是在做夢了,於是那天一整天,他都跪在自家供的觀音像前,念經念了一整天。

又到了晚上了,他不敢睡,於是央求老婆不要關燈,但是他老婆說開著燈她睡不著,還警告她今天晚上別在“發夢沖”了,於是他不敢違抗,哪怕心裏再怎麽害怕,還是只有默默關燈睡了。

我不由得發自內心的欣賞這個男人,好!美德!

我真想與你合影!

但是古大哥當晚還是睡不著,一直捱到了下半夜,即便忍不住睡著了,也常常自己把自己驚醒,然後突然,耳朵邊傳來一陣聲音:“王X,張XX,韓X,朱XX??????”

我聽得一身雞皮疙瘩,我最怕的也是黑暗中有個陌生的聲音在我耳邊說話,我打斷古大哥,我問他,那是一種什麽樣的聲音在說,於是他開始跟我模仿那晚他聽到的聲音,在我聽來,很像是有人在你耳邊說悄悄話那種感覺,區別在於那種聲音的語調拖得很長,而且像是被痰塞住了喉嚨,也就顯得非常詭異。

我發誓如果有人敢在我耳邊這麽說話,我會打破它的頭的。我再問古大哥,那幾個人的名字,你認識嗎?他說不認識,從沒聽說過。

我又問他,村子裏有這幾個姓的人家嗎?他說除了姓朱的,都有。

請原諒,這是我一向辦事的風格,我總是會把自己的感覺當作一種線索,然後去求證它,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反射行為,幸運的是我的感覺來自於我的經驗,所以正確率還是挺高的。

又繼續跟古大哥聊了一陣,發現他先前提到了他的老婆,我卻從進屋到現在也沒見到過,於是我問他你老婆哪去了,他說白天他老婆到山上去守墳去了,害怕有人又去把碑給推倒了。

我問他能不能指我一下那個祖墳在哪裏,他說沿著屋後的路上山,轉過一個小坳就能看到,新修過的,很容易認。

於是我給了他幾段紅繩,要他圍著屋子纏一圈打結,我則起身打算去那個墳看看。

這個村子按地域來說,應該是屬於歌樂山一帶。

對於歌樂山,任何一個重慶人應該都是再熟悉不過,白公館,渣滓洞,中美合作所,戴笠,江姐,小蘿蔔頭,楊虎城,陳然,我的自白書,把牢底坐穿等成了它的關鍵詞。

自打重慶解放以來,這裏就成了大中小學的老師帶著學生們頭部幹洗的地方,集中營嘛,死個把人不算稀奇,老蔣時期的時候,死的人何止千千萬萬?

說那裏怨氣重,毫無根據,而和這世間的妖魔鬼怪比起來,這麽區區幾百烈士的冤魂,又算個什麽。

我沿著古大哥說的路走,不一會就到了那個墳前,一個看上去跟古大哥年齡身高膚色都差不多的女人,甚至連相貌都有些相似,想必那是古大哥的老婆,我猜想原來夫妻真的會逐漸越長越像,否則我也不會每天都被自己帥醒了。

這個大姐看我站在墳前,以為我又是哪家派上來推碑的人,一臉敵意,問我要幹撒子。

我說我是來幫你們一家人的,剛剛才跟古大哥聊了很久,就上來看看墳。

大姐才半信半疑的放下防備,我仔細觀察了這個墳,剛剛新修過,墳的後半截連著山壁,山壁上的泥土看上去還是新鮮,顯然沒有動過很久。

墓的正面是群山疊巒,我雖然不懂風水,但是也能很輕易區分出這裏的確是塊寶地。

咱們中國人,講究一個祖墳的埋葬方式,試圖讓過世的親人即便是死後,也能福澤後人。

所以當後人有所成就,在總結自己來路的時候,往往會對自己已故的祖宗報以感激,這種理由好像是在說,嘿,謝謝了哦,你的墳埋對頭了!

墓主人叫古天生,不知道跟古天樂老師有沒有親戚關系,或是擁有那種風騷的黑皮膚。名字到是起得很有味道,但是聯想到是當年的大地主,我還是決定到村子裏問問那些上了歲數的老年人,或許還有對當年這個地主的事情有些許了解的人。古大哥的老婆或許是看我來看一眼墳就走了,覺得怎麽會有人這麽無聊,也就沒有理我,正好,我也不希望在她身上耽誤什麽時間。

回到村子裏時間還早,於是買了一包煙,開始四處轉悠。走著走著聽到一陣唱腔,發音並不標準我聽不出是哪裏的腔調,順著歌聲望去,看到一個老者,坐在自家院子裏的長條凳上,翹著二郎腿,手裏拿著旱煙,地上放了一個搪瓷茶杯,腳跟著自己的唱腔一搖一晃,黑色的布鞋,藍色的類似中山裝的衣服,如果加上一頂帽子,還真有點像趙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