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楚楚(第3/5頁)

我覺得我必須要慎重對待這份信任,於是我對薛大姐說,走,現在就帶我到你老家去。

魏先生是生意人,他開一輛價位大概在40萬左右的車,於是我也就不好意思提議坐我的車去,再者他知道路,也省去了我開車走錯路耽誤的時間。上車後,我看到魏先生的反光鏡上掛了個牛骨牌,上面刻了個類似符咒的東西,那個符號我似乎在哪裏見過,於是我問他,這個牛骨牌上的符咒是什麽意思,他告訴我,這是他早年在江蘇的時候,在道家山上求來的附身符,由於自己當初是去旅遊的,也就不怎麽相信這些,於是一直都沒戴在身上。直到這次薛大姐家裏出了這麽件大事,他才又重新找出這個符咒,掛在車上。

從我家到統景鎮,車程大約40分鐘。從統景鎮上到薛大姐的家裏,大概還有40分鐘,於是到了她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原本很希望常常統景農家有名的八大碗以慰藉肚子裏的饞蟲,但是這個時候提出要吃的似乎沒有行家風範,反倒有點像個討飯的。於是我痛苦地對他們說,現在就帶我到你女兒埋葬的地方看看。我提出讓魏先生帶我去,為的是不再讓眼前的薛大姐再受一次刺激。於是魏先生吩咐他的準嶽父嶽母照看好薛大姐,就帶著我上了山。

這是座很小的山頭,中間經過了一片松子林,有些松枝上還掛著黃色的好像銅錢的小紙片,想來是當時送孩子上山埋葬的時候,沿途灑下的,山裏確實沒有幾戶人家,松林遮住了大部分的天光,配合那些冥紙,走在林間的確讓人刻意的感覺到陰森森的。轉過那片松林,沿著小路朝東再走了10來分鐘,魏先生在一塊相對開闊的荒地上站著,說,就埋在這裏了。

我低頭看了看埋葬孩子的地方,不由得微微心酸。在幾塊大石頭之間的一個小窪地裏,突兀的隆起了一個小小的土包,泥土都是新鮮的,也確實如魏先生所說,牢牢夯實了。

我蹲下身來,在那個小土包上撒了點米,然後用手指蘸水彈,接著拿出羅盤,打算看看這個孩子的魂到底是不是正在受苦。

這是有所判斷的,因為一個鬼魂的情緒若是正面的,指針旋轉的方向和頻率和它憤怒痛苦是不一樣的,但是奇怪的是,羅盤竟然沒有絲毫反應。

不應該是這樣,如果按薛大姐說的,孩子死後七天的夜裏,晚上她家兒子在給她說姐姐在叫他,說她很痛,所以這說明已經有鬼的存在了;再者,那個情況發生在第七天的夜裏,但是靈魂的停留是從第七天的子時便開始遊離,持續49日,也就是說,不管怎麽樣,49日內,即便鬼魂沒有存在,靈魂也絕對是存在的。而我的羅盤竟然完全沒有反應,這是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太不正常,於是我一頭霧水,並且漸漸開始害怕,不知道自己到底卷入了怎樣一場大陰謀當中。

於是我突然想到師傅曾經跟我說過的一件事,在雲南苗疆,也有一些地方習慣把夭折的孩子草草掩埋,沒有墓碑也沒有墳墓,並且這樣的孩子表示他自身的修煉還不夠,不能夠完全做人,於是也就和我們這邊不同,他們不能去燒香祭祀。這樣一來,沒有了香火,那些夭折的孩子就成了孤魂野鬼,無人認領,於是苗疆的鬼事特別多,大多數都是苗童所致,師傅說,如果我以後遇到這樣的情況,記得要問清楚孩子的名字,然後把名字刻在木牌上,再跟孩子埋在一起。這樣孩子就知道自己姓什麽叫什麽,就不會成為野鬼,也有陰司來帶他們往生。師傅告訴我,這種方法說得通俗一點,就是為了讓孩子到了閻王爺那裏,能夠報上自己的名字,不會因為無名無份而下地獄。

想到這裏,我轉頭問魏先生,這個孩子是穿衣埋的還是裸埋的?他說是穿了衣服的,我問他,穿的什麽衣服。他說穿了一件紅色的棉襖。

我心想,壞了,死人穿紅是大忌,加之沒有順道埋下名牌,再加上這個孩子暫定她真的是自殺的,那要超度她,可就真的非常棘手了。於是當下我們折回薛大姐家裏,我把我的看法和分析告訴了他們家裏人,而目前已經不能再把孩子的屍體挖出來一次,然後換衣服刻木牌,再此掩埋,這是對屍身的大不敬,可怕不僅帶不走她的魂魄不受苦難,我自己還要被纏住。

一時沒了主意,這時候的我需要絕對的冷靜,於是我告訴薛家人,今晚看來我得住在你們家了,你們都別管我,讓我自己好好尋思下這個事。

在我的眼裏,薛家人和魏先生是我的客戶,也是我要幫助的有緣人,而在他們的眼裏,我是救命稻草,是希望,於是他們沒有怠慢我,立刻收拾了一間小屋子給我住,我被難題困擾,完全沒有頭緒,只得在此獨自上山,在埋小女孩的地方附近來回繞了很多圈,拿羅盤拿到手發酸,卻還是沒有絲毫線索,而我又不能打電話求助師傅,因為師傅已經退休,他如果插手的話,會收到一些奇怪的幹擾的。於是就這麽在山上轉悠,直到天黑,我才順路回了薛家,一進院子,就聽到薛大姐一邊哭,一邊喊著:“楚楚????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