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楚楚(第4/5頁)

我心裏一陣翻滾,我想,楚楚應該就是小女孩的名字。即便知道了,此刻的我也無法再次挖開她的墳墓,把刻好的名牌放下。我甚至無法找到他的靈魂,就好像一個走丟的孩子,著急尋找,越是想要找,卻越是找不到。

為了避開薛大姐那種傷心欲絕的眼神,我從屋子的側面繞進了他們為我收拾好的房間,連晚飯也不打算吃了,一個人在房間裏反復思索。試圖把全部找到的線索串聯起來,卻始終是一個個零散的片段,殘缺不堪,就這麽一直在腦子裏糾結掙紮,直至深夜。我估計那時候大概是夜裏1點多了,我正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陣刨門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但我還是清楚的區分到就是我這個房間的門,我原本覺得可能是我把門鎖上了,薛家人大概想進來拿什麽東西,於是我起身開門,打開門以後,我看見薛大姐的兒子正面無表情兩眼直勾勾地站在門口盯著我,我吃了一驚,正想問孩子幹什麽的時候,突然意識到,糟了,這孩子一定是被迷住了,於是我本能的後退,孩子卻一步步向我逼近,當我退到床頭,摸到枕頭底下的紅繩,打算他再靠近,我就一下捆住他。

果然,他突然一聲尖厲的怪叫,用那種孩子的童聲,一下向我撲來,我趕緊拿出繩子,在他撲過來的同時,對準他的身上就開始繞。縛靈繩能暫時困住大多數的鬼魂,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還是被扯掉了一些頭發。

小孩起初還是哇哇大叫,引來了他家裏的人,當魏先生看我用繩子綁住孩子的時候,怒吼一聲,你幹什麽!然後就一把把我推到在床上,作勢好像是要上來揍我,因為他大概以為我是要傷害這個孩子,我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我羅哩羅嗦的話這一頓打一定是避免不了了,於是我大聲喊了一句:孩子被鬼迷住了!

小孩在其他人沖進屋子的那一刻就暈倒了,魏先生聽我這麽一喊,才緩緩放下拳頭,正在我為自己躲過一拳而趕到慶幸的時候,這個孩子醒了過來,魏先生見狀,就蹲到孩子身邊,一邊給他解開身上的紅繩,一邊問他,穆穆,發生什麽事了。看樣子這個孩子的名字叫穆穆。孩子咳嗽了兩聲,有點驚魂未定的說,姐姐剛剛在床頭吊著,他跟我說要我來打這個叔叔,是這個叔叔害她變成這樣的。

我一聽,很是莫名其妙,而薛家人也都知道我是第一次來這裏,所以孩子說的,他們根本就不會相信。於是紛紛猜測,是孩子太過於想念姐姐,於是做了些稀奇古怪的被害妄想症的夢,才導致有點夢遊。我深諳鬼道,在我看來,這裏邊似乎總是藏著什麽玄妙的地方,我卻一時說不上來。

大家各自回去繼續睡,這一次,外公外婆鎖上了自己的房門,為了不讓小穆穆再跑出來。我也開始平靜下自己,準備還是先休息一陣,好明天繼續調查,於是側身倒在床上,背對著墻,開始醞釀剛剛被嚇沒了的睡意。正在醞釀途中的時候,我突然感嘆道後腦勺一緊,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碰我,於是我睜開眼,準備等到下一次再有觸碰的感覺時候就迅速回頭,其實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過了一會,那種輕觸感再次出現,於是我迅速轉頭。

在我轉過頭去,離我的睫毛不到10公分的距離的地方,我看到一雙白得有點發藍的小腳,懸掛在我腦袋躺下時的高度,順著腳朝上看,看到一個披散著頭發,擡著頭但是眼睛朝下看著我,吐出舌頭的小女孩,沒錯了,這就是楚楚!

我趕緊一下跳到床下,手裏從枕頭地下抓好了紅繩,站定後我望向它,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她的脖子有點歪,脖子上有一根拇指粗的麻繩。這個姿勢,除了眼睛是一直瞪著我且吐著舌頭以外,我猜測估計和她死時是一個模樣。

吊死鬼,在中國古代稱之為“縊鬼”。因為死的時候極其痛苦,於是表情非常猙獰。在鬼神文化裏,黑白無常的原型即是由吊死鬼而來。在蒲松齡老師的聊齋志異裏曾經說道,“冤之極而至於自盡,苦矣!然前為人而不知,後為鬼而不覺,所最難堪者,束裝結帶時耳。故死後頓忘其他,而獨於此際此境,猶歷歷一作,是其所極不忘者也。”便是用於描述這種鬼死相的可怕和遭受痛苦的可憐。而這類鬼魂通腸在死後若非歸於正途,便勢必化為惡鬼,而看見它們的人,往往都是有求死之心的人,或者是即將死去的人。我自然沒有求死之心,但是我卻看見它了,這麽說來,看來我是快死了。

不過因為我是行家,雖然沒有遇到過,但是處理方式我是知道的。於是我迅速將紅繩結成繩套,就像吊死它的那根繩子一樣,照準了向它套去,它害怕看到讓它致死的東西,而同樣不想再死死一次,於是在我丟向它的時候,他消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