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陰仆(第4/5頁)

看到父親的墓碑和照片,侯師傅還是非常動容的,作為兒子們,他們兄弟倆跪在父親的墓前磕頭,沒有了昨日的那種埋怨,分別的時候還都活著,如今已經人鬼殊途。再多的不滿也沒什麽說頭了,給父親燒完香燭紙錢後,侯師傅示意我師傅,看看他父親的魂魄在不在。

我跟師傅一開始從臨桂出發,就幫侯師傅拿著那個大皮箱,盡管並不是很重,但是走哪都帶著,還是有些不方便。師傅用羅盤開始問路,試了9條路,也始終找不到侯師傅父親仍在的跡象,師傅對侯師傅搖搖頭,告訴他這裏一無所獲,然後低頭在箱子裏找尋鬼魂的蹤跡,卻在這一次,在那個額頭貼了他父親照片的紙人身上,找到一點反應,非常微弱,卻並非是因為能量的消亡而微弱,而更像是被禁錮而憤怒,卻有使不上力的微弱。

侯師傅作為道家弟子,對於羅盤上的這點問題,還是能夠輕易看出的,於是他深信自己的父親正因為某種力量,而被禁錮而無法脫身,而他需要做的,就是解救父親的靈魂。師傅拿起那個紙人,又認真地看了一次。看到耳朵的時候,他皺了皺眉,放下手裏的羅盤,把紙人拿得很近,然後認真的看。我問師傅在看什麽,師傅先是沒有理我,然後他問侯師傅的叔叔,這樣的紙人您以前見過嗎?他叔叔說見過,以前還跟那個女人一起生活的時候,有一年那女人的一個大表姐死了,家裏就自己紮了這樣的紙人。師傅又問他,為什麽這個紙人的兩個耳朵上,有針孔?他們都是這樣做的嗎?

聽到這裏,侯師傅湊了過來,一把拿起那個紙人,仔細看那兩個針孔。我也走上前去,看到紙人的兩個耳朵其實只是做了個輪廓,卻真的有在耳朵位置的中央,兩邊對稱的用針紮了兩個小孔,不仔細看,還真是不容易看出來。於是當他叔叔說不知道為什麽要紮孔的時候,侯師傅突然說,我知道為什麽,我也知道該怎麽破這個咒法了。

侯師傅解釋說,這個道法,是在道家原本的法子上開創的,但是估計原理差不多,因為一早就能夠從符咒上判斷這是用來關住鬼魂的,連鞋子頭發繩子什麽的都能夠證明,只是不太清楚是那個鐵盒裏的土壤,和那個貼了相片的紙人。侯師傅說,早年他曾經在廣西北面和一群少數民族打過交道,當地的人因為收到漢化影響,喜歡把自己本身的巫術和漢族的道術相融,盡管還是有些不倫不類,但是不免有些行內的奇才,能夠開創出新的方法,而這個紙人耳朵上紮洞,就是他曾經遇到過的一種,只不過因為自己一直不想親力親為,所以直到現在才發現。侯師傅說,這個紙人想來是用來當仆人的人偶,貼上照片,表示照片上的這個人的靈魂就成了仆人。而仆人最重要的是什麽,就是聽主人的話,於是說,要“耳朵鉆個眼”,這才能將話聽進去,如果加以施法,不但能夠把死人的靈魂禁錮在這個小人裏,就連活生生的人,也能這麽幹。侯師傅對他叔叔說,希望能夠破例帶我們找一下之前那個女人,你帶我們去告訴我們名字我們自己找都行。再三勸說下,叔叔才算答應。

離開墓地,我們包車去了那個女人所在的地方,那裏雖然已經升為自治縣,但是當地很多部族依舊保持這以往部落的習慣,他們穿漢人的衣服,說漢語,寫漢字,維系部落關系的,就是他們始終有一個名分上的首領,就好像一個大家族,當中有德高望重的人,但是他卻跟其他人一樣,做著最普通的工作。叔叔只把我們帶到了,就沒跟著來了,就呆在我們包的車裏,等著我們回去。

我們按照他提供的名字和地址,找到了那家人。在詢問後卻得知,那個女人上個月剛剛才去世,死之前請來一個道士,來給他做法送行。那家人估計是這個女人的弟弟,看上去比侯師傅的叔叔要年輕許多,他得意洋洋的說,似乎是覺得給自己姐姐的喪事辦的很體面。他說那個道士是遊走到他們當地來的一個遊道,看他家死了人,主動上門來說給女人送行,而且因為她是離異的女人,還特地給她配了一段冥婚。

如果不把這兩個字寫出來,我或許沒有這麽毛骨悚然,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冥婚是什麽,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光是想象就覺得非常可怕,而我這一生也只遇到過兩場冥婚,這次算是一場,另外一場,還是留待以後再說。

女人的弟弟接著說,不光是配了冥婚,還給他姐姐紮了陰間的房子,還請了陰間的仆人。侯師傅故意裝作不明白的樣子問,仆人?什麽仆人?那個人說,就是你活著的時候最恨的人,那個道士告訴說只要能夠弄到他的頭發和照片,就能夠讓那個人在陰間為我姐做牛做馬。於是我們明白了為什麽侯師傅叔叔家裏留存的他父親的頭發會找不到,照片到是容易找到,這樣一來,所有答案都有了。和之前猜測的確實一致,就是因為這個女人,還有個貪財的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