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陰身(第2/4頁)

莽子趕緊去開那個車廂連接處的門,卻發現打不開,估計是車上的警衛看到大家都睡了,避免盜竊行為的發生,就把硬座車廂和臥鋪車廂的連接口給鎖住了。他轉頭看老奶奶,發現老奶奶的身子在上半身伸出了書包以後就停止了,下半身還在書包裏。他的書包很小,長度上來說是裝不下老奶奶的下半身的。所以當書包在地上的時候,更像是一個只有一半的老人屍體,露了出來。

莽子那時候心情非常矛盾,一來是為自己好人得不到好報憤怒,二來是因為四面八方都走投無路,三是自己的包包裏還有錢和身份證等,於是他心裏非常不爽,心想大不了今天就死在這了,於是他惡狠狠的朝著背包和老奶奶走過去,大聲吼了一聲:“我XXX你到底想要幹嘛!”

卻因為這麽一吼,老奶奶就縮回了書包裏,他又朝著包包踢了幾腳,拉開拉鏈一看,發現裏面什麽都沒有。

莽子這才靜下心來,他開始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因為太過真實,於是也就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見鬼了還是幻覺,但是如果是幻覺的話,自己又為什麽會買了兩張車票上了這趟列車,自己那陣陣發麻的後背和耳根又是為了什麽。想了很久,還是認定是見鬼了,眼看老奶奶已經不在了,就拿起背包,一直站在連接口,等到淩晨4點多的時候,列車在吉首前的一個小站靠站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下了車。四點多的小車站,已經有小販開始帶著貨箱賣早餐了,他趕緊買了幾個熟雞蛋,一邊罵臟話,一邊把雞蛋朝著地上砸。他告訴我,這個法子是他姥姥教他的,說是能夠把身邊的臟東西都趕走,罵臟話是為了給自己提氣。雖然我無法證實這件事的真偽,但是民間的一些常用的土法子,關鍵時刻往往卻是最為管用的。我問他後來發生什麽了,他說他等到天亮以後,也沒發現什麽異常,就買票回來了。不過再買就是買的硬座了。回到重慶以後,又耽擱了一天去了寺廟裏燒香之類的,還請了個先生來跨火盆和拿柚子葉抽打身子,這才結束。不過他始終覺得自己老是想起當初的那一幕,心裏裝著鬼,就總覺得鬼在身邊。這樣才抱著僥幸心理來找我,找我之前還給家裏打了電話,說這陣子工作忙,休假取消了,我猜他多半是畏懼再坐車了。

其實如果光聽莽子給我所說的一切,基本上我就能夠判斷那個老奶奶只是個忘記自己已經死了的人,但是很明顯,回家是她的一個牽掛,在我看來,她並不是要有意識地來嚇唬莽子,因為畢竟莽子在幫助她,盡管她不一定明白自己的舉動嚇到了人,總的來說,除了嚇唬了一下,莽子的身體沒有別的異常。所以就性質來說,老奶奶的鬼魂算不上是壞的一類鬼魂,我也就自然沒有理由貿然的把她喚出然後送走。但是對她的事情我和莽子都了解得實在是太少,於是我決定找黃婆婆幫忙。

黃婆婆歲數已經不小了,雖說她是我認識的下陰師傅裏最牛的一個,但是我也能很明顯的察覺到她目前的精力已經不允許她過度的替人走陰了。以前黃婆婆能夠陰下去看到一個人的將來和運勢,甚至可以精確到那一年前後會有災,哪一年前後會發財等等,但是現在她看得似乎已經沒有以前那麽神準了。不過看以往的事情,她依舊是獨領風騷,雖說常常給出的結論都是模棱兩可的,但是已經是非常巨大的信息量了。

我給黃婆婆打了電話以後,她讓我帶著莽子去找她。因為無法了解到這個老奶奶的生辰八字,所以讓黃婆婆直接下去找她本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透過莽子的八字下去看看最近身邊是否纏著什麽東西,再接著打探下去,就比我和他坐在肯德基裏瞎猜好得多。於是當下我們就開車去了黃婆婆的家。

黃婆婆的那棟房子,毗鄰馬路邊,附近沒有劃線停車的地方,車庫又要跑很遠,於是我也冒著危險把車停在了大渡口公園一側的小巷子裏,他們的那棟樓也難逃被劃入拆遷的範圍裏。黃婆婆的家我以前說過,一進門就能聞到很怪的味道,我先前聞過別人燃燒鴉片的味道,和黃婆婆家裏的感覺有幾分相似,進門後一派紅色的燈光,墻上除了掛了符和紅綢緞以外,還掛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黃婆婆問話的地方就是她家進屋的那個“客廳”,有一張正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隨時都放了一壇枸杞泡酒,她好幾口酒,我是知道的,但是年年給她送的那些高档酒她卻從來不喝,幾十年下來,只喝自己泡的枸杞酒。她也跟我解釋過緣由,因為枸杞藥材,除了枸杞以外,酒裏面還有人參當歸一類的藥材,她告訴我,這些東西會讓她的神志停留在一個狀態下,這樣走陰才走得準確。她桌子上的那台老舊的收音機也是她常常聽廣播和放佛教音樂的法寶,不過後來因為她家房子拆遷,我幫她搬家途中死皮賴臉的要了過來,目前放在我的小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