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長談

付韻妮聽我突然這麽大喊一聲,顯得有些驚訝,於是她站定腳步,背對著我,呆在那裏一動不動。遲疑了數秒以後,她轉身,眼神裏帶著最初見到她的時候那種不屑與輕蔑,她冷冷的說,你說什麽?誰是黃婆婆,我可不認識什麽黃婆婆。我見她不承認,有些生氣,更多的卻是害怕。因為眼前的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竟然跟一個我知交多年的老前輩有關聯,而且她居然還不承認,這讓我非常恐懼,小小年紀,竟然心機如此的重,而且她在暗我在明,要當真玩起來,我哪裏會是她的對手?

我一步走上前去,用力抓起她的左手,手腕上有一個銀鐲子,是那種老式的橫扣還沒有雕花的那種,現代的銀飾工匠是絕對不會做這種造型的鐲子的。除此之外,她那細長的手指,中指上有一枚大大的金戒指。也是那種非常老式的雕花戒指,對於她這樣一個年輕且漂亮的姑娘來說,肯把這樣古老的東西戴在身上,如果不是她的審美有問題,就一定是因為特殊的原因迫使她這樣。

所謂特殊原因,例如家門,或是師門。

我之所以咬定付韻妮跟黃婆婆一定有某種聯系,是因為黃婆婆的手腕上和手指上,一樣有同樣的裝飾品。黃婆婆是佛家人,佛家人我也不止認識她一個,而卻只有黃婆婆這一派的,才會被指定要帶這樣的東西。黃婆婆的手法,傳女不傳男,所以付韻妮若不是黃婆婆的嫡傳徒弟,那就一定是她的同門晚輩。

抓起她的手以後,我問她,如果你跟黃婆婆沒有關系,那麽你告訴我你的師傅是誰,還有你手上為什麽會有跟黃婆婆一樣的東西?她也生氣了,她一下甩開手,對我惡狠狠的說,這些東西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我所會的東西,也都是我媽媽教我的,再說了,你算老幾,我憑什麽要跟你解釋清楚。

她說得對,她的確沒有跟我解釋的必要。盡管明知道這姑娘跟我不是一路貨色,但是對於她之前對那個難產死去的女鬼媽媽的態度,盡管還是比較惡毒,但終究是處於一片好意,所以或多或少,我對付韻妮這個小姑娘,還是沒有懷揣多大的敵意的。

然而必須肯定的是,這一切,跟她的美貌無關!

付韻妮不肯細說,我也找不到合理的法子來說服她。於是我呆在那裏沒有說話,胡宗仁湊上前來,對付韻妮說,小妹崽,我看你也不像壞人,為什麽你老頭子要這麽害人呢?接著胡宗仁把之前夏老先生說的,有人要用我的命給他續命的事情說了一下,顯然這一切付韻妮都知道,她只告訴我們,雖然這一切的主使是她老爹,但是他老爹並不是那個要我命的人。聽她這麽說,我甚至覺得她老頭子更像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不過是被人利用,迫不得已對我下手。

沒有答案,問也問不出來。我覺得要順藤摸瓜的找下去,恐怕還沒等到我查到最終的受益人是誰的時候,我早就被那些奇怪的東西給弄死了,但是要我放掉付韻妮這條線索,我卻做不到,她是我唯一的希望,也是我要找到這一切根源唯一的途徑。

我問付韻妮,你說你的本領是你媽媽親自教你的,你能不能替我引薦下你媽媽?哪怕你告訴我她叫什麽名字也好。付韻妮白了我一眼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我試圖跟上去,她轉身帶著兇狠的表情,用手指指著我,那意思是說,別跟來,否則我弄死你。

於是我跟胡宗仁只能呆在那裏,各想各的,總覺得這一切的發生太離奇,原本我還以為到了最終對決的時候,到頭來菜發現我和胡宗仁今天提心吊膽的過了這一天,卻全是因為一個小姑娘若有似無的挑釁,甚至說是一場惡作劇。起碼我弄明白了幾件事,作為付韻妮本人,對我的生死似乎沒有興趣,我是死是活對她來說也構不成絲毫影響,所以她頂多能算作是一個比我和胡宗仁知道更多內幕的人,我甚至無法確定她是否真的屬於刹無道這個組織。她的母親跟黃婆婆系出一脈,而她手上戴著她媽媽“留”給她的東西,很有可能她的母親已經不在人世,而對於付韻妮的父親,也就是她掛在嘴邊的那個“老頭子”,顯然就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但是這個範圍就更加廣了,因為我只是其中的一個被施害人,除我以外我不知道的普通百姓裏,誰能算得出到底還有多少因為八字或命相的關系,而被這個組織盯上的人呢?

直到付韻妮走遠,我還沒想明白。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胡宗仁問了我一句,才把我從思考中拉了回來。“我不知道。”我告訴他,我是真的不知道,盡管從跟著師傅以來,我接觸的事情大多數都是凡夫俗子們所不認同的事情,但是這次輪到我自己想不明白了,“我想我需要打幾個電話。”我告訴胡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