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沉香

我一直覺得自己算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所以我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早年因為工作的關系,也四處奔波,去了不少原本向往的旅遊城市,但是每次都不是去旅遊的,而是去做單子。所以這就讓我的這份自由似乎是加上了一道枷鎖,那感覺就像是一個風箏,讓我飛到一半正在爽的時候,被猛力扯回到現實裏,那是因為我忘記了自己腳上還拴著一根線。

所以我一直都不夠自由。

例如我一直想去海南,至今為止,我只去過兩次,卻都待的時間不長,也都不是因為想要自由而去。當自由加上了傭金酬勞的砝碼,就顯得多麽的不值錢。

這件事發生在2007年的年初,剛剛過完春節沒多久,我正在感嘆現在的春節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小時候的鞭炮聲和舞龍舞獅都沒了蹤影,大年三十一家人圍著烤火爐看看春晚就算是過年了。那是相當的沒勁。於是春節的那段日子我除了成天在家裏上網看電影以外,幾乎是沒怎麽活動的。直到節後接到一個年輕姑娘的電話,雖然顯得焦急,但是我依然還是能從聲音中分辨出,來電者定然是個美女。

這不能怪我,這只是我一種悲哀的反射行為。其實很多人都說聲音和長相是呈反比的,例如我和你老師,青藏高原老師,以及不見不散老師。但是那僅僅是唱歌的方面,區分一個人的相貌和聲音是否匹配,還得注意聽他們說話的聲音,尤其是方言。經過我多年的研究,我覺得自己還算是天賦異稟,果然在我和這個姑娘見面的時候,我證實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大冬天的,姑娘穿著貂絨大衣,卻還帶著一副紅色邊框的蛤蟆鏡,那樣子很像是一個老公常年在外奔波,自己疑神疑鬼想要雇私家偵探調查一樣,而我就是那個私家偵探。姑娘姓馬,是成都人,她告訴我自己大學畢業以後,就跟著自己的姐姐在重慶做包包生意,主要做一些香港高仿的愛馬仕古奇等高端女包,目前在重慶幾大步行街都有店面,看得出她的生意還是做得不錯的,起碼她身上那件貂絨裘衣我是買不起的。從她和我的對話中,我得知了她輾轉打聽到我的目的。這次遇到事的不止有她自己,還有她的姐姐。

她告訴我說,前陣子姐妹倆生意做得不錯,於是就抽時間,姐姐和姐夫帶著妹妹一起去了海南旅遊了一次。回來以後姐妹倆都不約而同的開始做同樣的夢,夢裏面總是有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兒,死命掐她們的脖子,每次驚醒的時候,都是自己在夢中被掐死的時候。起初我以為是簡單的鬼壓床,因為如果家裏有鬼的話,而那個鬼碰巧喜歡壓床的話,那麽全家只要命道接近的人,例如父子母子,兄弟姐妹,都會被同一個鬼魂給壓著。所以出現同樣的現象和夢境也不是不可能。誰知道當我還沒能說出口的時候,馬姑娘就搶先說,她當時還認為是鬼壓床,後來還特別在家裏點了安神香,睡前默念佛號,但是依舊沒有用,反倒是情況越來越嚴重,持續了大概一個禮拜的樣子,最近幾天早上和姐姐起床後,洗漱的時候甚至還發現手腕上有抓過的瘀痕,姐姐更為嚴重,發現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紫紅色,好像是被什麽東西使勁纏住了一樣,但是姐姐和她自己卻對這件事沒有一點感覺,於是兩姐妹討論的時候就說到最近幾日來自己做的怪夢,才發現大家的經歷是一模一樣的,這時候才引起警覺,打算向我這樣的人求助。

其實當馬姑娘跟我說起瘀痕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很早以前一起跟師傅辦理過的一個案子,當時的案發地是在雲南滇西南,瑞麗附近一個叫姐告的邊境小城,毗鄰緬甸,當時有個人因為從一個緬甸商人手中收購了一塊玉扳指,隨後自己佩戴扳指的那個大拇指被門縫軋斷了不說,雙手的手腕和雙腳的腳腕上都莫名的開裂流血流膿,後來經過查明,發現這個玉扳指並非新進的加工物,而是早在二十世紀初,緬甸還不是一個國家而是印度的一個省的時候,且當時本身印度都屬於英國的殖民地,當地一個大戶人家的待嫁女兒的所有物。但是由於其未婚夫意外身亡,她被迫改嫁,改嫁後日子過得非常不好,於是就跟婆家的一個馬夫偷情,後來東窗事發,馬夫被活埋,而這個女人則因為不守婦道的關系,被私刑處以剜刑。所謂的剜刑,就是把原本屬於身體的部位用外力強行取下,於是那個女人被挖掉雙眼,先斷了雙手雙腳的指頭,再在這番折磨後,以手腕和腳腕為界,剜手剜足。最後女人也是因此而死。因為死於非命,心中懷有極強的怨恨,於是當她的玉扳指流落到幾十年後的民間,她再出來重新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