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分別(第3/5頁)

於是我湊近一看,原來他們幾個小孩在用竹棍在地上畫畫玩,而和大多數六七歲的小孩一樣,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有點臟兮兮的,還掛了鼻屎在鼻子上。於是我從附近的樹上摘下一片枯掉的樹葉,對幾個小孩說叔叔給你們變個魔術。小孩子什麽的對魔術這種事情最感興趣了,於是我很快就讓他們成為了我的觀眾。所謂的魔術,並不是那些騙人的小把戲,而是師傅以往帶著我出單的時候,偶爾會用到的一些材料罷了。我把樹葉擺放在地上,然後從腰包裏拿出師傅給我的小瓶子,倒了點粉末在上面,然後對幾個小孩說,你們相不相信叔叔能夠用水就把這片葉子給燒了?

水火不相容,這個道理即便是孩子也懂。那些粉末是師傅從中藥鋪弄回來的白磷混合了膽礬的粉末,因為他有時候帶我出去的時候,為了讓事主很快相信他,放下懷疑,卻又懶得嘰裏呱啦跟別人解釋一大堆玄學上的專業知識,師傅就喜歡玩點這樣的把戲。我也會適時地配合師傅,用白磷膽礬,弄出點藍白色懸浮在半空的火焰,師傅說那就是鬼火,不過他帶我見的第一次鬼火卻不是他人造出來的,而是在一片荒墳地裏面。師傅當時跟我解釋說,以前的那些老墳,由於日久失修,屍體也會隨之腐爛,屍體最後被分解的部分,就是骨骼中的鈣質和磷。這種磷一遇到水份就會自燃,然後因為燃燒的熱量造成浮力,於是在空中漂浮著。所以這樣的現象在夏天尤其是剛下過雷雨的夜裏最容易被發現,並不是因為白天沒有鬼火,而是白天的鬼火大家都發現不了而已。

所以用白磷逗小孩,他們肯定不會想到那麽遠,沒準還真把我當成魔術師了。我告訴那個先前被我整的小孩,我說你敢不敢對著這片葉子撒尿?他說他敢,於是脫了褲子掏出小雞雞就開始尿,尿液是鹽水,一碰到白磷粉末就燃燒起來了,我就趕緊把他拖到一邊,一面火苗被尿給澆熄了,枯葉一見著火,立馬就開始燃起來,繼而我收獲了一陣歡呼聲。

我提醒那孩子,不要玩火,玩火會流尿的。起碼我小時候我爹媽就是這麽哄我的,和這個孩子不同的是,他比較乖,我讓他不玩他就不玩,而我小時候則會反問我爸媽,那玩尿會不會流火。

一張小樹葉很快就燒完,白磷可比樹葉值錢的多,所以這個遊戲是奢侈的。幾個孩子歡呼這還要再看一次,他說他們都還有尿,我看了看除開那個被我整過的孩子之外的兩個孩子,突然惡作劇心起,我說不如我們換個遊戲,你們倆來比一下誰尿尿尿得比較高好了。也許是因為之前沒玩過這樣變態的遊戲,兩個小孩玩得極其投入,於是在尿尿的時候他們不斷提著自己的小雞雞想要借助後仰的力量尿得更高,而我則欣慰的看到兩個小孩都因為用力過猛而把尿灑了自己一臉。

嗯,這下滿足了,晚上能睡得很開心了。

當晚那家老大給我準備了房間,我和師傅睡在一間。半夜的時候,我卻迷迷糊糊聽見師傅起身的聲音。師傅歲數已經不年輕了,所以夜裏起夜也是正常的,但是我們屋子裏就有尿壺,但師傅卻輕手輕腳的開了門走出房間去。接著在一墻之隔的窗外,我聽到了師傅說話盡量壓得很低的聲音。

雖然師傅一再囑咐我,偷聽別人談話是不道德的行為。但是我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這麽不道德了一把。我悄悄走到窗邊,把窗戶開了一個小縫隙,想聽下師傅究竟是在跟誰說話,那個聲音卻是啞巴的。談話的內容有些過於深奧,我並不能全懂,但是內容大致上是啞巴知道自己明天一大早離開的話,必然會引起那家人的挽留,動靜又要搞得很大,所以他還是決定晚上悄悄走掉算了。師傅並沒有強加挽留他,因為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於是兩人說了些惜別的話,啞巴還請求我師傅,按照漢人的習俗,在家裏供奉那師傅的香位,畢竟那師傅一生雖然平凡,但終歸是個大師,而且就我師傅這麽一個生死之交,啞巴說他將來可能會找個僻靜的地方度過余生,希望屆時不要被任何人所打擾。也因此無法再回來村莊祭壇祭拜那師傅和古滇族的先人們。

師傅答應了,他送走啞巴遠去之後,我也趕在他沒發現我偷聽的時候,趕緊躲會床上去繼續裝睡。

所以對於那師傅,由於我無緣見到,一直是心裏的一份敬仰,師傅也告訴我那師傅一生可謂沒有風浪,但卻在當地有很高的威望。所以在我心裏,那師傅就好像是一個燈塔,黑暗裏閃耀著微弱的光,但我卻不知道那光是否是在指引著我靠近。而對於啞巴,則簡單了許多,因為他的關系,我大致上了解了這個沒落的民族,甚至被排除在五十六個民族之外的民族。在我還沒來得及深入了解這個啞巴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我們的生活中。啞巴能算得上是高人,所謂的高人,並非本領多麽強大,手腕多麽剛烈,而是在於本心,處變不驚,低調隱忍,那才是真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