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二百六十一章(第2/2頁)

原來陰蝠首領在臥龍谷陰蝠洞中日久,遂思念起寒生來,便於一天夜裏飛回到了南山村。不料莊園已經焚毀,只剩下些殘垣斷壁,寒生也蹤跡全無,自此,每當晴朗月夜,陰蝠首領便會來前來探看一次,希望能夠遇上寒生,可惜十數個夜晚過去了,還是沒有見到那熟悉的身影。

今夜照常前來巡視,竟然發現有人在寒生家的廢墟上屙屎,陰蝠首領勃然大怒,遂率領眾陰蝠們對金道長發動了攻擊。

金道長由於腹中三屍蟲之故,無法運行真氣,所以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否則陰蝠們定然會死傷無數。

“吱吱吱……吱吱吱”,陰蝠首領一聲唿哨,眾陰蝠們凱旋而歸,浩浩蕩蕩的朝著大鄣山方向飛去了。

金道長垂頭喪氣的從旅行袋中拿出毛巾,揩去頭皮上的血漬,發覺臉上、頭上都已經是光溜溜的了。這次意外的遭到了一群蝙蝠的攻擊,實屬蹊蹺,莫非事出有因?這能是什麽外應預兆呢。

蝙蝠應是山林之禽,萬物類象上為巽風,屬木,自己乃是一仙道之人,同樣屬巽木,若是以梅花易數起卦,則是一巽純卦,卦意為:小亨,利有攸往,利見大人。應該是有利去見寒生的,比較吉利。但是方才蝙蝠首領最後那一聲唿哨,總共是叫了六聲,應為六爻上九動,卻是不太好啊……《象曰》:上九,巽在床下,上窮也,喪其資斧,正乎兇也。那意思就是說,自己已經處於窮途末路,無法前進,喪失了謀生的資本,其結果必然是兇險的。

那麽變卦呢?巽純卦六爻動則變為了周易第四十八卦——水風井卦,意為,若是提水到了井口,眼看就要上來了,卻把水瓶打翻了,當然是兇險的兆頭。

金道長仰望夜空長長的嘆息道:“丹巴老喇嘛,你囑托的後事真的是兇險無比呢……”

清晨,白雲觀的一個小道士端著齋盒來到了雲集山房送飯,他敲了多遍門,裏面並無應答,於是便推開了房門。

住持金道長並不在屋裏,床鋪上睡著一個陌生人……

小道士趕緊呼喚監院道長和幾位執事急匆匆的來到了雲集山房。

屋內爐火已經快要熄滅了,房內充滿著一股濃烈的酒氣,監院道長聞著直皺眉頭,沒辦法,這個觀裏資格最老的,且又雙目失明的金道長就是貪圖這杯中之物,所以就獨自隱居於後花園的山房之中,也是避人閑話。

中原道士共分為兩派,全真教和正一派道士。全真教是出家道士,戒葷酒,道規甚嚴。正一派則可以結婚和飲酒吃葷,而且大多是不出家的火居道士和無宮觀的散居道士。

“把這個人弄醒吧,既然睡在住持的床上,可能是金道長的朋友,切不可怠慢。”監院道長吩咐道。

上去兩名執事,用冰水沾濕了毛巾,輕輕的揩拭著那人的臉和前胸。

“啊!是裸體的……”一名執事驚呼了起來。

監院道長急忙上前細看,果然是一個矮小並且一絲不掛的肌肉男,心下暗自吃驚,難道金道長竟然會做出這種有辱全真教清譽的齷齪之事?這可是天大的醜聞啊。

“今日之事切忌不可傳出去,待找到金道長問清楚再說,都聽見了麽?”監院道長嚴肅的說道。

“是,監院道長。”眾人應承道。

“他醒了。”小道士叫了起來。

犬伏師受到冰水的刺激,悠悠醒轉,睜開了眼睛,眼珠一轉,望見了圍在身邊的眾道士,驚訝的說道:“咦,金道長呢?”

“你是什麽人?因何睡在住持的床上?金道長去哪兒了?”監院道長問道。

犬伏師坐起身來,裹緊了那件羽絨大衣,清了清喉嚨,然後高傲的說道:“我是日本國東京大嶽山摩道院住持犬伏師,難道我喝醉了麽?”

監院道長聞言大吃一驚,疑惑的望著他道:“你是日本人?”

“正是,”犬伏師跳下床來,四下裏找了找,說道,“金道長跑了?”

“什麽意思?”監院道長厲聲道。

“哼,竟然讓他逃了……”犬伏師沮喪的推開眾道士,出到門外看了看,嘆了口氣,撒腿在花園裏來了個助跑,然後縱身一躍,褐色的羽絨大衣飄起,兩半白花花的屁股一閃,竟已翻越了圍墻徑自去了。

眾道士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