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荒屋裏的奇死(第3/3頁)

到達了房子,發現門開著,沒有鎖,一個調查者毫不客套地走過去,領頭穿過那洞開的門,一個跟在他的左邊,另一個跟在他的右邊。他們進入的是房的左邊——在空空的窗洞前面有一個人,是一個死人的軀體。

它半臥著,前臂撐在軀體下面,面頰貼在地上,眼睛睜得大極了,瞪視著不期而遇的一種不討人喜歡的東西。下巴耷拉著,在嘴巴下邊汪著一攤口水。一張推翻的桌子,還有一根微微燃著的蠟燭,一把椅子上,有一些寫著字的紙片,屋子裏非常沉寂。這些人看著屍體,傷感地嘔吐起來。這男孩莊重地站在最前面,以主人的樣子看著,這是他生命中輝煌的時刻。這夥人中一個對他說:“你說的沒錯。”——這是承認的話,另外兩個人默許地點點頭。它是對懷疑態度的真誠道歉。他們中的一個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手稿紙片,在窗前停下來。因為傍晚森林已暗了下來。遠處可聽到貓頭鷹在嘯叫,怪異的蟲在窗洞上急速地爬行,翅膀發出一陣喘鳴,一陣轟響地飛走。這人讀著:

手稿

“在付諸行動之前不管正確地或者錯誤地,我決定去做,為了對我的審判去拋頭露面,我,詹姆斯·羅·庫爾斯頓,作為一名新聞記者,認為向公眾發表一個聲明是自己的責任。我的名字,我相信,差不多一般人都知道,我是一個專門寫淒慘的故事的作家。在我的生命和經歷中,僅靠陰沉的想像決構思不出任何這麽悲慘的東西。這不是插曲:我的生活缺乏冒險和戰鬥,但我的精神中經歷著充滿著謀殺、毀滅這樣駭人聽聞、陰森的東西,這裏我不能詳細地說出它們——它們的一些已經寫出或者在別處已經出版。這些東西可以讓人明了無論任何人都會對我的自願死亡表現出興趣——我自己的行動。我將死於七月十五日深夜十二點——對我來說是一個暗示性的周年紀念日,因為這一天這一時刻,那是現在和來世的朋友,查利·布瑞德,對我履行他的誓言的同一時刻,那時刻他將忠貞地踐行我們從前的許諾。他的靈魂回到了庫皮頓森林他的小屋裏。會有一個對突然發狂的正常判決,在驗屍時我將被如此證實——我已說出這一切,他們會稱我為瘋子!”

這只是這個人讀得很長的一篇手稿中的一段,休息一會兒,他大聲讀到。

“我足有一個星期去安排我塵世裏的事務,為偉大的變化做好準備。這足夠了,為了僅有的幾個事務,從四年前到現在,死亡已成了必需完成的義務。

我將這篇手稿放在身上,發現者將愉快地把它交給驗屍官。”

詹姆斯·羅·庫爾斯頓

附筆——魏爾德·馬希,在這致命的七月十五日我把手稿給你,在贊成的情況下,你打開並閱讀,需在我指明的地方。我已先把我的意圖寫出來放在身上,來解釋我死亡的方式,這並不重要。它會有助於去解釋你們死亡的方式。當你夜晚讀了手稿相信這一切之後,我會去呼叫你。你知道我會對得起你對我的期待。但是,我的朋友,它會在夜半十二點以後發生。願上帝寬恕我們的靈魂!

詹·羅·庫

在這人讀完手稿之前,蠟燭被撿起並點亮。這人讀完之時,他平靜地把紙片插進火焰裏,不管其它人的抗議,捏著它直到燒成灰燼。這人的行為,遭到驗屍官的嚴厲斥責,但他平靜地忍受了。這驗屍官是查理·布瑞德的二兒子。驗屍報告上沒有任何有自制力的聰明的報導。

《泰晤士報》消息

“昨天精神病委員會員將詹姆斯·羅·庫爾斯頓先生送進瘋人院,一個還有點名氣的作家,與《信使》報有些關系。這事使大家記住了本月的十五號。庫爾斯頓先生是由班納旅館的一位同房的房客照料,意識到他的行動非常可疑,他掐這位房客的喉嚨。不斷磨洗一把刮胡刀——居然偶爾在自己的胳膊上試一試它的鋒刃,還有其它的東西。終於將他送交警察,這倒黴蛋拼命地抵抗,他如此地狂暴,結果不可避免地關進狹小的籠屋裏。我們尊敬的同時代的其它作家大多數人仍生活在巨大的自由裏。”